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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節行至播仙城,經略使、右威衛將軍周以悌說之曰:“國家不愛高官顯爵以待君者,以君有部落之眾故也。今脫身入朝,一老胡耳,豈惟不保寵祿,死生亦制於人手。方今宰相宗楚客、紀處訥用事,不若厚賂二公,請留不行,發安西兵及引吐蕃以擊娑葛,求阿史那獻為可汗以招十姓,使郭虔發拔汗那兵以自助;既不失部落,又得報仇,比於入朝,豈可同日語哉!”郭虔者,歷城人,時為西邊將。忠節然其言,遣間使賂楚客、處訥,請如以悌之策。
當闕啜忠節走到播仙城時,經略使、右威衛將軍周以悌勸他說:“朝廷之所以不惜用高官顯爵來優待您,是因為您掌握著自己部落的全部人馬。現在如果您離開您的部落隻身入朝,那隻不過是一個老邁的胡人罷了,不但無法保住皇帝對您的恩寵和自己的官爵俸祿,恐怕就連生死也操之於他人之手了。現今宰相宗楚客、紀處訥執掌朝政,您不如多用些錢財賄賂這兩個人,請他們讓皇帝同意您留在西域,同時調集安西都護府所轄軍隊以及引入吐蕃兵以攻打娑葛,再請求冊封阿史那獻為可汗以招撫十姓人馬,另外派郭虔調集拔汗那兵相助。這樣做既不會失去對各部落的控制,又可以報娑葛相欺之仇,比起您單身入朝受制於人來,豈可同日而語!”郭虔是歷城縣人,當時在西部邊境為將。闕啜忠節認為周以悌的話很對,便暗地裡派使者向宗楚客、紀處訥二人行賄,請他倆同意自己按照周以悌的計策行事。
元振聞其謀,上疏,以為:“往歲吐蕃所以犯邊,正為求十姓、四鎮之地不獲故耳。比者息兵請和,非能慕悅中國之禮義也,直以國多內難,人畜疫癘,恐中國乘其弊,故且屈志求自暱。使其國小安,豈能忘取十姓、四鎮之地哉!今忠節不論國家大計,直欲為吐蕃鄉導,恐四鎮危機,將從此始。頃緣默啜憑陵,所應者多,兼四鎮兵疲弊,勢未能為忠節經略,非憐突騎施也。忠節不體國家中外之意而更求吐蕃;吐蕃得志,則忠節在其掌握,豈得復事唐也!往年吐蕃無恩於中國,猶欲求十姓、四鎮之地;今若破娑葛有功,請分于闐、疏勒,不知以何理抑之!又,其所部諸蠻及婆羅門等方不服,若借唐兵助討之,亦不知以何詞拒之!是以古之智者皆不願受夷狄之惠,蓋豫憂其求請無厭,終為後患故也。又,彼請阿史那獻者,豈非以獻為可汗子孫,欲依之以招懷十姓乎!按獻父元慶,叔父僕羅,兄子及斛瑟羅、懷道等,皆可汗子孫也。往者唐及吐蕃遍曾立之以為可汗,欲以招撫十姓,皆不能致,尋自破滅。何則?此屬非有過人之才,恩威不足以動眾,雖復可汗舊種,眾心終不親附,況獻又疏遠於其父兄乎?若使忠節兵力自能誘脅十姓,則不必求立可汗子孫也。又,欲令郭虔入拔汗那,發其兵。虔前此已嘗與忠節擅入拔汗那發兵,不能得其片甲匹馬,而拔汗那不勝侵擾,南引吐蕃,奉子,還侵四鎮。時拔汗那四旁無強寇為援,虔等恣為侵掠,如獨行無人之境,猶引子為患。今北有娑葛,急則與之併力,內則諸胡堅壁拒守,外則突厥伺隙邀遮。臣料虔等此行,必不能如往年之得志;內外受敵,自陷危亡,徒與虜結隙,令四鎮不安。以臣愚揣之,實為非計。”
郭元振在得知闕啜忠節的計謀之後上疏認為:“往年吐蕃之所以興兵入侵,不過是由於他們要求得到突厥十姓和安西四鎮之地而沒有得到罷了。最近幾年息兵停戰,請求和親,並非因為吐蕃真心向往中國的禮義教化,只不過是由於吐蕃自己國內多難,人口與牲畜染上了瘟疫,擔心中國乘其國弊民貧之機大舉進攻而已,所以他們暫且委屈求全,自求親近大唐,以便使其國內稍稍安定一些,他們怎麼會忘記要奪取突厥十姓和安西四鎮之地呢!現在闕啜忠節不為國家大計著想,只想作吐蕃軍隊的嚮導,恐怕安西四鎮的危機將會從這時開始出現。近來由於突厥默啜的侵凌進逼,所要應付的事很多,再加上安西四鎮的兵馬疲弊,形勢使唐軍難以替闕啜忠節經營籌劃,並不是憐惜突騎施而不願出兵。現在闕啜忠節不去設身處地地為朝廷經營中外的大業著想,卻反而向吐蕃求助;一旦吐蕃在西域得志,就必然會控制闕啜忠節,闕啜忠節又哪裡能夠再事奉唐朝呢!以前吐蕃在無恩於大唐時,尚且想索取突厥十姓和安西四鎮之地;如果現在幫助大唐攻破娑葛有功,吐蕃就會請求朝廷將於闐、疏勒二鎮割讓給它,到那時不知朝廷能以什麼理由抑制這一要求!此外,吐蕃統治下的各個蠻族部落以及婆羅門正不服從贊普的號令,如果吐蕃請求借用唐兵前往征討,也不知道朝廷又能以哪種藉口拒絕它的要求!所以自古以來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