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殺馬以祭之,或曰:“圉人自不備耳,此良馬,可惜!”公綽曰:“材良性駑,何足惜也!”竟殺之。
憲宗頒詔命令鄂嶽觀察使柳公綽將五千兵馬撥給安州刺史李聽,讓李聽討伐吳元濟。柳公綽說:“朝廷認為我是一個書生,不懂得用兵之道嗎?”他當即上奏請求讓他自己前去,憲宗答應了他。柳公綽來到安州,李聽讓全副武裝的將領前去迎接他。柳公綽將鄂嶽都知兵馬使、先鋒行營兵馬都虞候兩種文書交給他們,選出士兵六千人歸屬給李聽,告誡他的部隊說:“有關行營的事務,一切由都將決定。”李聽感激他的恩德,畏懼他的威嚴,就象他的部下一般。柳公綽發號施令,整齊嚴肅,他處置軍旅事務,各位將領無不悅服。身在行營計程車兵們,凡是家中人有患病或死亡的,都發給他們豐厚的物品,他們的妻子縱慾放蕩的,便沉入長江淹死。將士們都高興地說:“柳中丞替我們整治家務,我們怎麼能夠不至死向前呢!”所以,柳公綽每次出戰,都取得了勝利。柳公綽所騎的馬,將養馬人踢死了,柳公綽便命令將馬匹殺死來祭奠養馬人。有人說:“那是由於養馬人不加防備造成的,這是一匹好馬,殺死它太可惜了!”柳公綽說:“這匹馬能奔善跑,但生性頑劣,有什麼值得可惜呢!”他終於將這匹馬殺掉了。
'3'河東將劉輔殺豐州刺史燕重旰,王鍔誅之,及其黨。
'3'河東將領劉輔殺死了豐州刺史燕重旰,王鍔又將劉輔及其同夥誅殺了。
'4'王叔文之黨坐謫官者,凡十年不量移,執政有憐其才欲漸進之者,悉召至京師;諫官爭言其不可,上與武元衡亦惡之,三月,乙酉,皆以為遠州刺史,官雖進而地益遠。永州司馬柳宗元為柳州刺史,朗州司馬劉禹錫為播州刺史。宗元曰:“播非人所居,而夢得親在堂,萬無母子俱往理。”欲請於朝,願以柳易播。會中丞裴度亦為禹錫言曰:“禹錫誠有罪,然母老,與其子為死別,良可傷!”上曰:“為人子尤當自謹,勿貽親憂,此則禹錫重可責也。”度曰:“陛下方侍太后,恐禹錫在所宜矜。”上良久,乃曰:“朕所言,以責為人子者耳;然不欲傷其親心。”退,謂左右曰:“裴度愛我終切。”明日,禹錫改連州刺史。
'4'王叔文一黨中獲罪貶官的人們,已經十年沒有酌情遷官。有些憐惜他們的才華而打算逐漸提升他們的主持政務的官員,主張將他們全部傳召到京城來,諫官們爭著陳說這種做法是不適當的,憲宗與武元衡也討厭他們。三月,乙酉(十四日),憲宗將他們全部任命為偏遠各州的刺史,雖然官職提升了,所在地卻更加遙遠了。永州司馬柳宗元出任柳州刺史,朗州司馬劉禹錫出任播州刺史。柳宗元說:“播州不是人居留的地方,而劉禹錫的母親尚在高堂,萬萬沒有讓母子二人一同前往的道理。”他打算向朝廷請求,願意讓自己由柳州改任播州。適值御史中丞裴度也為劉禹錫進言說:“劉禹錫誠然有罪,但是他的母親年事已高,與自己的兒子去作永別,實在使人哀傷!”憲宗說:“作為人子,尤其應該使自己謹慎,不要給親人留下憂患。如此說來,劉屬錫也是甚可責難的啊。”裴度說:“陛下正在侍奉太后,恐怕在劉禹錫那裡也應予以憐憫。”憲宗過了許久才說:“朕說的話,是隻責備作兒子的罷了,但是並不打算使他的母親傷心。”退下來後,憲宗對周圍的人說:“裴度對朕愛得深切啊。”第二天,劉屬錫便被改任為連州刺史了。
宗元善為文,嘗作《梓人傳》,以為:“梓人不執斧斤刀鋸之技,專以尋引、規矩、繩墨度群木之材,視棟宇之制,相高深、圓方、短長之宜,指麾眾工,各趨其事,不勝任者退之。大夏既成,則獨名其功,受祿三倍。亦猶相天下者,立鋼綱紀、整法度,擇天下之士使稱其職,居天下之人使安其業,能者進之,不能者退之,萬國既理,而談者獨稱伊、傅、周、召,其百執事之勤勞不得紀焉。或者不知體要,能矜名,親小勞,侵眾官,聽聽於府庭,而遣其大者遠者,是不知相道者也。”
柳宗元善於撰寫文章,曾經作過一篇《梓人傳》,講道:“有一位木匠,不肯去做斧砍鋸析這一類手藝活計,卻專門用長尺、圓規、方尺、墨斗審度各種木料的用場,檢視房屋的規制,觀察高度、方圓、長短是否合度,指揮著眾多的木工,各自去幹自己的活計,對不能將任務承擔起來的人們,便將他們辭退。一座大型的房屋建成後,唯獨以他的名字記載事功,得到的酬金是一般木工的三倍。這也正象擔當天下宰相的人們,設立大綱要領,整飭法令制度,選擇天下的人士,使他們的才幹與自己的職務相稱;讓天下的人們居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