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六月,癸亥,朱全忠如河中。
'18'六月癸亥(十三日),朱全忠前往河中。
'19'上之返正也,中書舍人令狐渙、給事中韓皆預其謀,故擢為翰林學士,數召對,訪以機密。渙,之子也。時上悉以軍國事委崔胤,每奏事,上與之從容,或至然燭。宦官畏之側目,皆諮胤而後行。胤志欲盡除之,韓屢諫曰:“事禁太甚。此輩亦不可全無,恐其黨迫切,更生他變。”胤不從。丁卯,上獨召,問曰:“敕使中為惡者如林,何以處之?”對曰:“東內之變,敕使誰非同惡!處之當在正旦,今已失其時矣。”上曰:“當是時,卿何不為崔胤言之?”對曰:“臣見陛下詔書雲,‘自劉季述等四家之外,其餘一無所問。’夫人主所重,莫大於信,既不此詔,則守之宜堅;若復戮一人,則人人懼死矣。然後來所去者已為不少,此其所以洶洶不安也。陛下不若擇其尤無良者數人,明示其罪,置之於法,然後撫諭其餘曰:‘吾恐爾曹謂吾心有所貯,自今可無疑矣。’乃擇其忠厚者使為之長。其徒有善則獎之,有罪則懲之,鹹自安矣。今此曹在公私者以萬數,豈可盡誅邪!夫帝王之道,當以重厚鎮之,公正御之,至於瑣細機巧,此機生則彼機應矣,終不能成大功,所謂理絲而棼之者也。況今朝廷之權,散在四方;苟能先收此權,則事無不可為者矣。”上深以為然,曰:“此事終以屬卿。”
'19'唐昭宗歸復君位中書舍人令狐渙、給事中韓都參預密謀,所以都被擢升為翰林學士,並多次召見問答,諮詢機密大事。令狐渙是唐宣宗時宰相令狐的兒子。當時,昭宗把軍國政務全都委任崔胤辦理,每次奏陳事情,唐昭宗與他從容商量,有時直到天黑點燃蠟燭的時候,宦官害怕崔胤不敢正視他,凡事先詢問崔胤以後,再去辦理。崔胤立志要把宦官全部除掉,韓屢次直言規勸,說:“事情禁忌做得太過份。宦官也不可能完全沒有,恐怕他們的同黨被迫過深,再生出其他變故。”崔胤不聽韓的勸告。丁卯(十七日),唐昭宗單獨召見韓,問道:“宦官敕使之中做壞事的像林木一樣多,用什麼辦法處置他們?”韓答道:“東宮之變,這些人中哪一個不是同惡相濟!處置他們應當在元旦誅殺劉季述等人的時候,現在已經失去懲治他們的時機了。”昭宗說:“當時,愛卿為什麼不向崔胤說呢?”韓答道:“我見陛下的詔書說:‘自劉季述等四家之外,其餘的人一個也不問罪。’對皇上來說,最重要的莫大於信譽,既然已經頒佈這樣的詔書,就應該堅決遵守;如果再殺一個,就人人自危了。可是後來除去的人已經不少了,這就是他們所以吵嚷不安的原因。陛下不如挑選他們之中尤為不善的幾個人,明白宣示他們的罪行,依法懲治,然後安撫曉諭其餘的人說:‘我擔心你們說我懷恨在心,從今天開始可以沒有疑慮了。’於是選擇那些忠厚老實的人擔任他們的頭領。其餘眾人有善行的就獎勵,有罪過的就懲罰,這樣就全都各自相安無事了。現在宦官在官府和私家的有數萬人,哪裡能夠全部殺死呢!陛下對待的辦法,應當是用優厚待遇安定他們,用公正無私駕馭他們,至於瑣細機巧之舉,此生彼應,終究不能成就大功業,這就是所謂理絲反而更加紛亂。況且現在朝廷的權力,分散在四方藩鎮手中;如果能夠先收回這些權力,那麼,事情就沒有不可以辦的了。”昭宗深以韓所講為然,說:“這件事終究要交付卿來辦理。”
'20'李克用遣其將李嗣昭、周德威將兵出陰地關,攻隰州,刺史唐禮降之;進攻慈州,刺史張瑰降之。
'20'李克用派遣他的部將李嗣昭、周德威率領軍隊出陰地關,攻打隰州,刺史唐禮投降;進攻慈州,刺史張投降。
'21'閏月,以河陽節度使丁會為昭義節度使,孟遷為河陽節度使,從朱全忠之請也。
'21' 閏六月,朝廷採納了朱全忠的請求,任命河陽節度使丁會為昭義節度使,任命孟遷為河陽節度使。
'22'道士杜從法以妖妄誘昌、普、合三州民作亂,王建遣行營兵馬使王宗黯將兵三萬會東川、武信兵討之。宗黯,即吉諫也。
'22'道士杜從法用妖法妄言誘使昌州、普州、合州的百姓起事,西川節度使王建派遣行營兵馬使王宗黯統率三萬兵馬會同東川、武信的軍隊前入征討。王宗黯就是王吉諫。
'23'崔胤請上盡誅宦官,但以宮人掌內諸司事;宦官屬耳,頗聞之,韓全誨等涕泣求哀於上,上乃令胤,“有事封疏以聞,勿口奏。”宦官求美女知書者數人,內之宮中,陰令察其事,盡得胤密謀,上不之覺也。全誨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