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時霍山領尚書,上令吏民得奏封事,不關尚書,群臣進見獨往來,於是霍氏甚惡之。上頗聞霍氏毒殺許後而未察,乃徙光女婿度遼將軍、未央衛尉、平陵侯範明友為光祿勳,出次婿諸吏、中郎將、羽林監任勝為安定太守。數月,復出光姐婿給事中、光祿大夫張塑為蜀郡太守,群孫婿中郎將王漢為武威太守。頃之復徙光長女婿長樂衛尉鄧廣漢為少府。戊戌,更以張安世為衛將軍,兩宮衛尉、城門、北軍兵屬焉。以霍禹為大司馬,冠小冠,亡印綬;罷其屯兵官屬,特使禹官名與光俱大司馬者。又收範明友度遼將軍印綬,但為光祿勳;及光中女婿趙平散騎、騎都尉、光祿大夫,將屯兵,又收平騎都尉印綬。諸領胡、越騎、羽林及兩宮衛將屯兵,悉易以所親信許、史子弟代之。
當魏相成為丞相,多次在漢宣帝閒暇時受到召見,報告國事,平恩侯許廣漢和侍中金安上也可以徑自出入宮廷。當時,霍山主管尚書事務,漢宣帝崐卻下令,允許官吏百姓直接向皇帝呈遞秘密奏章,不必經過尚書,群臣也可直接晉見皇帝。這些都使霍氏一家人極為惱恨。漢宣帝聽說不少關於霍顯毒死許皇后的傳聞,只是尚未調查,於是將霍光的女婿度遼將軍、未央衛尉、平陵侯範明友調任光祿勳,將霍光的二女婿諸吏、中郎將、羽林監任勝調出京師,任安定太守。幾個月之後,又將霍光的姐夫給事中、光祿大夫張塑調出京師,任蜀郡太守,將霍光的孫女婿之一、中郎將王漢調任武威太守。稍後,又將霍光的大女婿長樂衛尉鄧廣漢調任少府。八月戊戌(十四日),改由張安世為衛將軍,未央、長樂兩宮衛尉,長安十二門的警衛部隊和北軍都歸張安世統領。任命霍禹為大司馬,卻不讓他戴照例應戴的大官帽,而戴小官帽,且不頒給印信、綬帶,撤銷他以前統領的屯戍部隊和官屬,只使他的官名和霍光同樣為大司馬。又將範明友的度遼將軍印信和綬帶收回,只讓他擔任光祿勳一職。霍光的另一個女婿趙平本為散騎、騎都尉、光祿大夫,統領屯戍部隊,如今也將趙平的騎都尉印信和綬帶收回。所有統領胡人和越人騎兵、羽林軍以及未央、長樂兩宮衛所屬警衛部隊的將領,都改由漢宣帝所親信的許、史兩家子弟擔任。
'8'初,孝武之世,徵發煩數,百姓貧耗,窮民犯法,奸軌不勝,於是使張湯、趙禹之屬,條定法令,作見知故縱、監臨部主之法,緩深、故之罪,急縱、出之誅。其後奸猾巧法轉相比況,禁罔浸密,律令煩苛,文書盈於幾閣,典者不能遍睹。是以郡國承用者駁,或罪同而論異,奸吏因緣為市,所欲活則傅生議,所欲陷則予死比,議者鹹冤傷之。
'8'當初,漢武帝時,徵調頻繁,百姓睏乏,窮苦之人觸犯法律**,紛紛作亂,無法平息。於是,漢武帝命張湯、趙禹之類酷吏制定法令,定出有關“明知有人犯法而不舉報”和“長官有罪,其僚屬連坐”等懲罰條例。對犯有給人定罪過嚴或者栽贓陷害之罪的官吏,往往從寬處理;而對那些寬釋犯人的官吏則加重懲處。以後,很多奸猾的官吏玩弄法律,轉相引用比照苛刻的判例,使法網日益嚴密,律令更加繁苛,法律檔案堆得滿桌滿屋,主管官員根本看不過來。因此各郡、國在引用法令時出現混亂,有的罪行相同而處罰各異,奸猾官吏藉機進行交易,索取賄賂。想使罪犯活命,就附會能讓他活命的法令;想致其於死地,就引用使其非死不可的條文。人們議論法律,都認為冤屈太多而感到悲傷。
廷尉史鉅鹿路溫舒上書曰:“臣聞齊有無知之禍而桓公以興,晉有驪姬之難而文公用伯;近世趙王不終,諸呂作亂,而孝文為太宗。繇是觀之,禍亂之作,將以開聖人也。夫繼變亂之後,必有異舊之恩,此賢聖所以昭天命也。往者昭帝即世無嗣,昌邑淫亂,乃皇天所以開至聖也。臣聞《春秋》正即位,大一統而慎始也。陛下初登至尊,與天合符,宜改前世之失,正始受命之統,滌煩文,除民疾,以應天意。臣聞秦有十失,其一尚存,治獄之吏是也。夫獄者,天下之大命也,死者不可復生,絕者不可復屬。《書》曰:‘與其殺不辜,寧失不經。’今治獄吏則不然,上下相驅,以刻為明,深者獲公名,平者多後患。故治獄之吏皆欲人死,非憎人也,自安之道在人之死。是以死人之血,流離於市,被刑之徒,比肩而立,大辟之計,歲以萬數。此仁聖之所以傷也,太平之未洽,凡以此也。夫人情,安則樂生,痛則思死,棰楚之下,何求而不得!故囚人不勝痛,則飾辭以示之;吏治者利其然,則指導以明之;上奏畏卻,則鍛練而周內之。蓋奏當之成,雖皋陶聽之,猶以為死有餘辜。何則?成練者眾,文致之罪明也。故俗語曰:‘畫地為獄,議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