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書,我對伙食已經很滿意,我也不想什麼散步,我只希望見見典獄長。”
“假如你老拿這個問題來麻煩我,我就不給你飯吃啦。”
“嗯,那麼,假如你不拿來,我就餓死了,——那也成。”
唐太斯講這些話的口吻使獄卒相信他的囚犯的確很願意死,但由於獄卒每天從每一個犯人身上可以賺到十個左右的生活費,他說話時語氣又軟了下來,“你提的要求是不可能的,但你要是馴馴服服的在這兒,你就可以去散散步,你也許會有一天碰到典獄長,至於他是否能回答你的話,那就看他的了。”
“可是,我要等多久呢?”唐太斯問。
“哦,一個月,——六個月——一年。”
“這太久了,我希望能立刻見到他。”
“噢,別老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否則你不到二個星期就會發瘋的!”獄卒說。
“你這樣認為嗎?”
“是的,就會發瘋的,瘋子一開始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我們這裡就有這樣一個例子。有一個神甫先前就在這個牢房裡,他也是總跟典獄長說,要求得到自由,他就是這樣開始發瘋的。”
“他離開這兒多久了?”
“兩年了。”
“那麼他被釋放了嗎?”
“沒有,他給關到地牢裡了。”
“聽著,我不是那個神甫,我也沒有瘋,或許將來,我會瘋,但目前還沒有,我想跟你另外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我給你一百萬法郎,因為我沒有那麼多錢,假如你為我到馬賽去一趟,到迦太羅尼亞人村找一個名叫美塞苔絲的姑娘,替我帶兩行字,我就給你一百個艾居。”
“要是我聽了你的話,信被人搜出來,我這個飯碗就保不住了,我在這裡一年可掙一千里弗,為了三百里弗去冒這個險,我不成了個大傻瓜了。”
“好吧,”唐太斯說,“那麼你要記住,假如你不肯替我帶個口信給美塞苔絲,又不肯告訴她我在這兒,總有一天,我會躲在門背後,當你進來的時候,我就用這張長凳把你的腦殼打碎。”
“你威脅我,!獄卒一面喊,一面退後幾步做出防備的樣子,”你一定要發瘋了,那個也象你這樣開頭的,三天之內,你就要象他那樣穿上一件保險衣[專門用來束縛瘋子的一種衣服。]但幸虧這裡還有地牢。“
唐太斯抓起長凳子,在他的頭上揮舞著。
“好!”獄卒說,“好極了,即然你這樣堅持如此,我就去告訴典獄長。”
“這就對了,”唐太斯說完,放下長凳,坐在上面,垂下頭,瞪著眼,象是真瘋了似的。獄卒出去了,一會兒以後,帶著一個伍長和四個兵回來了。
“奉典獄長之命,把犯人帶到下面去。”他說。
“是的,我們必須瘋子同瘋子關在一起。”士兵們過來抓住了唐太斯的胳膊,唐太斯已經陷入一種虛弱的狀態,毫不反抗地隨著他們去了。
他向下走了十五級樓梯,一間地牢的門已經開啟了,他走了進去,嘴裡喃喃地說:“他說的不錯,瘋子應該和瘋子在一起。”門關上了,唐太斯伸出雙手向前走去,直到他碰到了牆壁,他於是在角落裡座了下來,等他的眼睛漸漸習慣於黑暗,那獄卒說的不錯,唐太斯離完全發瘋已經不遠了。
第九章 訂婚之夜
維爾福急匆匆趕回大高碌路,當他走進屋裡的時候,發現他離開時的那些賓客已經移坐到客廳裡了,蕾妮和那些人都在著急地等待他,他一進來,立刻受到大家的歡呼。
“喂,專砍腦袋的人,國家的支柱,布魯特斯[(公元前85—42)古羅馬政治家]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一個人問。
“是不是新的恐怖時期又到了?”又一個人問。
“是那個科西嘉魔鬼逃了出來?”第三個人問。“
“侯爵夫人,”維爾福走到他未來的岳母跟前說,“我請您原諒我在這個時候離開您。侯爵閣下,請允許我私下裡同您說幾句話,好嗎?”
“呀,這事情十分重要嗎?”侯爵問,他已經注意到維爾福滿臉愁雲。
“嚴重到我不得不離開你們幾天,所以,”他又轉過身去向蕾妮說“是的,事情是否嚴重,您自己是可想而知的。”
“您要離開我們了嗎?”蕾妮掩飾不住她的情感,不禁地喊到。
“唉,我也是身不由己。”維爾福答道。
“那麼,你要到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