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9部分

便愈顯躁熱,連馬兒亦不堪滾滾熱浪,人自然更不用說。走一陣,歇一陣,至一處茶棚,便要上幾碗涼茶。

隨從的兵勇見茶棚邊上有一眼井,便什麼也顧不得地提水就往身上澆。孫永航見天氣實在炎熱,而這幾個也一直騎馬走在大日頭底下,比不得自己有馬車可略作遮擋,便也不說什麼。

茶鋪的老闆眼見是幾位官差,便殷勤地上前搭訕,招呼吃食,還吩咐自己的夥計給馬兒沖沖涼。

見茶鋪老闆如此妥帖,眾人也都放了心,夏日長長,便都有些困倦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忽聞有人大呼,孫永航忙睜眼,只見馬車一角起了火,那年歲未足二十的夥計發傻地站在邊上。

“快澆水!”孫永航大喝一聲,幾個侍衛立時衝上前去,手忙腳亂了一陣,倒也沒什麼大事。火原是小勢,不過才起個頭,一桶水下去,也就滅了。然而當孫永航登車檢視,卻見車內一角安放的卷宗俱叫水潑得溼透,小心展開已是不及,俱糊在了一起。

孫永航雙目微垂,極輕地哼了一聲。劉長晏,果然還是用心不正,那麼入得套來,也不算自己太過狠戾了。他沉聲一喝,“將茶鋪一干人等都拿下!”

有了方向,自然全都供了出來,與孫永航所料幾乎分毫不差。劉長晏是知曉這些卷宗的分量的,也知曉這些卷宗一旦上呈女皇,那將會在天都掀起多大的波瀾,他終究還是賭不起,想趁著孫永航出了烏州地界,來個湊巧,神不知鬼不覺地毀了卷宗。誰知這一切剛好就入了孫永航的彀中。

“大人,您看這怎麼辦?”當地縣令很是個明白人,當即將自己的衙役召來,供孫永航驅使。

孫永航指著那堆悉數爛成一團的卷宗對縣令道:“還能怎麼辦?這些卷宗可是皇上欽命徹查的案子,這又是在你的轄區,雖是遭水浸透,但也是因火而起!這劉長晏也著實太可恨了!竟將這燙手山芋扔給咱們來承擔!”

縣令耳聽得他講著“咱們”二字,汗頓時“噌噌”地往下掉,馬上應道:“大人說的是!劉知州的這把火可把要呈至刑部的卷宗給毀了,這膽子……這膽子也實在太大了!”他抹了把臉,再躬身道,“監察使大人,下官品階太低,無法上參知州大人,只得將此事上報朝廷,以繩不法!”

“嗯。”孫永航點點頭,“永安縣令能秉公辦理就好,這樣吧,本使特命你暫時將此縱火案犯收押,再與你一併上奏此事。”

“是。一切全憑大人吩咐。”縣令立時嚴令自己的衙役,“將犯人押入大牢,嚴加看管。此係重犯,決不可讓他們逃出一人去!”

孫永航一笑,拍了拍縣令的肩膀,並不多言,一手提了隨身的包裹,與幾名侍從兵勇跨馬而去。這一回卻是快馬加鞭,與先前車緩馬怠迥然不同,疾行一日一夜,已抵達天都。

今年的夏日似乎特別熱,女皇早早地遷居到了流風殿,背山臨水的一處殿閣,一路行來林廕庇日,倒也能退祛七分暑氣。

孫永航整了整衣衫,將一路風塵疲倦悉數斂去。“臣孫永航受命徹查文氏一案,前來複命。”

女皇正斜倚於榻上翻著書,聞聲微微抬頭,坐正身子,“宣。”

孫永航聽宣,快步走了進去。“參見皇上。”

女皇看了他一眼,“嗯”了聲,擺擺手讓殿內的侍從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一個效遠在邊上服侍。“讓你查人命案,你查成了沸沸揚揚的官員以權謀私案。好吧,朕不怕手髒地讓你拔出蘿蔔,也讓你繼續帶出泥巴。可現在呢?你連蘿蔔也不見了!”

孫永航由懷中掏出數張細宣紙,交由效遠呈上。“皇上,臣是丟了蘿蔔,但卻發現蛇的蹤跡,髒了的手是為了把草壓平。”

女皇粗粗掃了幾眼,忽地臉色微變,繼而細看,直至閱畢,她才沉肅地看向一直跪伏於地的孫永航,冷道:“孫永航,你膽子不小!”

“臣獻忠心於皇上,相信皇上必會賜臣以膽色。”

女皇掃了他一眼,站起來開始踱步,走了兩三圈,忽然又在他面前停步,“孫永航,朕憑什麼相信你的一面之辭而去懷疑朕的親哥哥?”

“就憑信王爺自文斕公主薨逝後,與翊靖公主來往密切。”

“翊靖亦是自家兄妹,走動也屬常理。”女皇緊緊盯著他。

孫永航依舊不緊不慢,“皇上,您知道當年翊靖公主遷居西昶寺時,信王爺可一次也未曾踏入西昶寺的大門。”

“啪!”女皇將信重重地壓在案上,抿著唇默想了會兒,才回過頭來,“你先起來。”她看著孫永航身形優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