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部分

,語聲不帶絲毫情感,有種莫名的冷然,“通政使司便是朝中掌管百官政務的職官,所有密報都經由他手。這是什麼職務,什麼分量,綺兒你可要想清楚了。”言下之意,便是指孫永航雖年紀輕輕,但能掌上這個職務的,料想也不是簡單的人物。

饒是駱垂綺冰雪聰明,也揣摩不透杜遷方才說的話中的含意有多深。照話的字面意思來看,孫永航出類拔萃,端的是孫家最有出息的一個,得嫁此夫,可以想見日後的榮耀貴氣,但是,為什麼師傅的語氣是這樣的淡漠呢?近似於冷漠了……通政使司,掌管百官密報……駱垂綺秀眉一皺,“師傅是說,孫永航涉入朝中的權勢漩渦太多?”

杜遷嘉許地一笑,“宦海沉浮,趨炎附勢太過平常,有時也只是身不由己。更何況他如此才智,要他屈居人下,正如鶴立雞群,難以自平。”這樣有野心更有才智的男子,會是一個好配偶麼?杜遷在心頭一嘆,各人自有各人的路途要走,他與她師徒緣分已盡,差不多也只能說到這裡了。

駱垂綺聽到這裡,心裡也是覺出些味來了,她悽然一笑,“師傅平日裡似乎從未教過綺兒如何去做一名媳婦吧?”倒似將她做一名士子般地執教,一本本的經史子集,一冊冊的名文策論,一卷卷的兵法謀略,現在想來,如果只是去做一名媳婦,又哪裡不是讓她鶴立雞群,難以自平?

杜遷無視她的悽惻,只是笑得雲淡風輕,“呵呵呵,綺兒沒聽清楚為師的話,也罷,時日長久,你自然會想明白的。師傅平日教你的,總有用得上的一天,我杜遷的徒兒可不是那麼輕易就叫人欺負了去的。”

“那師傅自己為何不入仕?”這是她一直奇怪的,以前不敢問,但時至今日,因為分別在即,倒反使她少了顧忌。

“我?”杜遷笑得清淺,“為師有個祖訓:終生不入仕途。”他答得很決絕,甚至杜絕了日後這個唯一的徒兒可能會向他提出的請求。

她看向前來掌燈的溶月,一天竟然過得這樣快麼?她只覺心中有一根弦“嘣”的一聲斷了,輕執起裙襬,她斂衽而拜,“綺兒在此拜別師傅,綺兒謝師傅十年教誨之恩。”說罷,她虔誠地磕了三個頭。在秀額觸上冰冷的青石磚地板時,她彷彿覺得自己同時亦是在拜別自己所有的過去,所以她拜得很認真、很仔細,生怕錯過了什麼,漏下了什麼。

杜遷看著她盈盈而拜,兩手負於身後,他是狠心的,讓這麼一個十七歲,無親無恃的孤女去撐起一片或者根本不屬於她的天。但是,他也只能幫到這裡了,十年的師生相處,他已傾盡畢生所學去教她。孫家不是一道輕易可以跨過去的檻,朝臣中間的相爭、族人之間的相爭,她要面對的東西那麼多,其實就算再學十年,他也是不放心的。然而,時間已在相逼了。杜遷微微感嘆,當年不過是駱清晏的一個人情,而到今天,似乎是連他都覺得自己有些抽不得身了。“綺兒,為師再警省你一句,孫門現在的掌權者是孫家的老祖宗孫楔,當年你的這門親事,也是他和你爹定下的。你好自為之吧!”他袍袖一拂,竟就此轉身離去,再不回頭。

書齋裡,駱垂綺怔怔地跪著,有失落、有悵然,更有著對未知命運的迷惘,這一程,她還未曾開始,卻已充滿了畏懼與擔心。

第三章 小字梨花初得賦

才過了初五的破五日,孫家已派人上門來說親了,問了名,也換過了庚貼。駱垂綺與溶月在下人的口中得知,原來這一次的婚嫁有大半是孫家老爺子孫楔促成的。據聞他年事已高,近些日子身子又不甚健朗,一心想著當年與同僚駱清晏的婚約,一聞說駱家閨女過了十七,便急急下聘。

相較於府中上下的熱乎勁兒,駱垂綺則有些平靜得出奇,大多時候都只坐在書齋裡,整日整夜地看書、練字。

溶月看得有些奇怪,亦有些心疼,這一日晚上,她悄悄走近小姐,一下將一本金粉庚貼湊到小姐眼前,“小姐,你看!”

駱垂綺手中的筆一抖,墨色一滴,“嗒”地沾在雪白的紙頁上,她垂了垂眉眼,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什麼呀?”

“喏,你自己看。”

駱垂綺接過,紅紙金粉,印有金色吉祥蟠龍,帖正中寫“天作之合”。她一見之下便知是孫氏三房孫騏,也就是孫永航之父,她未來的公公,代子下的求婚籤。她素手輕翻,只見裡面寫著:

看來日子近了吧?駱垂綺輕輕將其合攏,忽然心中一疑,“溶月,這你從哪兒拿來的?”不是應該放在舅舅舅母房中麼?

溶月“嘻嘻”一笑,“我從後堂裡拿來的。”

駱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