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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入了他的懷,漾起一腔柔情。他俯下頭輕挨著妻子的臉,柔滑的觸感讓他心絃一動,他摟著她的手更緊了,就這麼牢牢抱在胸前,“垂綺,垂綺……你如此美好,叫我如何能放下呢……”他呢喃著連自己也聽不清的話,卻不知為何夾了層隱隱的嘆息在裡邊。

“嗯?”駱垂綺因他的親暱而有些臉紅,只覺得滿西苑上游春的人都朝他們看過來,羞得直欲往孫永航懷裡躲一躲。

孫永航瞧得分明,卻偏生要逗她,反而拉開了距離,只那麼笑著看她羞紅的臉蛋兒如江花般豔紅,襯著墨黑的雲鬢,美得人心神盪漾。他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眼角忽然瞥見她鬢間插的一根金簪,便順手取了下來,“垂綺,早聞你才情名揚天都,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可不能只以一支小曲就打發了為夫我啊!”

駱垂綺朝他睇了眼,杏眸裡春光瀲灩,“是是是,夫君在上,要妾身怎樣獻醜呀?”

“呵呵,”他摟了摟她的纖腰,“嗯……只要是娘子唱的,我都愛聽!”他舉了舉手中的簪子,在酒杯上輕輕一敲,“叮”的一聲,玲瓏入韻。

駱垂綺淺笑著睞他一眼,微偏了頭略想了想,便清清淺淺地唱了出來。孫永航一聽她的起調,便知是《今日春》,當下微微一笑,和著歌聲以杯簪作樂。

“風吹春心皺,楊柳纖舞低,沾水牽人惹情絲,綿綿溼雨枝。那新人,感木瓜,答瓊瑤,直把情相系。璧成雙,羅帶結,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孫永航聽得心醉神迷,那句“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恰似冬日裡燙溫了的醇酒,暖入心扉,多日來的煩憂不知不覺間相散無形。他眸中暗色盡去,“為夫的猜出了你的曲子,你可猜得出為夫心中要唱的?”

駱垂綺杏眼微轉,晶亮晶亮的,“垂綺正好帶了一支笛子出來,何不一試?”

孫永航聽了大笑,“好,好!那你可猜好了!”他微微運了口氣,將吐未吐時,駱垂綺已按笛在唇,蔥管般的手指壓在褐黃的笛孔上,異常晶瑩。孫永航字未出,笛音已輕飄而出,如春風拂面,湖水的溼氣縈入鼻尖,情絲繚繞。他一笑,眉尖心上俱是溫柔,聲曲相和,正是那一曲《定相思》。

然而正要吐出時,一丈外卻先傳來遙遙的呼聲,“那可不是永航世侄麼?”

孫永航嘆了一聲,與駱垂綺對視一眼,扶著她站了起來,也衝著那畫舫揖了一揖,朗聲回道:“相世伯有禮了。”

“呵呵呵呵。”船頭一位頭戴紫綸巾,身著寶藍色大綾的兵部尚書相淵正將手中摺扇一搖,畫舫與小船相會,舫上放下舢板,自是相邀之意。

駱垂綺瞧著這舢板有些心怯,又因自己腳傷,心頭不免有些尷尬。她朝孫永航望去,卻見他只是一笑,竟是一把抱起了她,兩步跨上大舫後,才將她放下,一手扶持著。駱垂綺又羞又急,頓時把臉又紅了個遍。

那相淵也看得有些愣住,年輕人如此大膽無所顧忌倒也出乎他的意料。嘴角有些抽動,卻也不便說什麼,他只是略帶不贊同地朝駱垂綺瞥去,暗道這堂堂駱清晏之女何以如此不知禮統。這一看,便是他年已過半百,也仍不免給瞧了呆住。這駱垂綺穩穩秀秀地立在一邊,風華婉約,柔弱已極卻又給人清持的感覺。臉半垂著,只略略瞧見溫潤瑩白的側臉上泛著嬌紅。饒是如此,相淵已在心中暗道:好一個惠秀美貌的女子!只是這一身站著,便已露出淡定嫻淑之氣,身出駱門,果然不虛!

“呵呵,賢侄夫妻情投意合,真是可喜可賀啊!”

“讓世伯見笑了,內子新傷了腳,有些不便。”孫永航落落大方地扶過駱垂綺,“這位是兵部尚書相大人,與爹是至交。”

駱垂綺盈盈一拜,“垂綺見過世伯。”

“呵呵,好好!”相淵親手將她扶起,正面打量了她一番,才笑道,“出身名門,到底不凡。”

“啊,世伯過獎了!”孫永航輕輕把話接了過去,同時亦將妻子帶回自己身邊。

“怎麼會過獎?瞧瞧這身書卷靈氣,便是我家柔兒比不得的……”相淵還欲說什麼,卻被一聲清脆的嗓音給截了去。

“爹爹又在說我什麼壞話呢?”

駱垂綺還未瞧清楚,舢板上便又多了一位粉紅春裝的嬌豔少女。她嫩紅著臉兒,扯住相淵的衣袖輕晃著撒嬌,明亮的大眼不時還往他們這邊偷瞧。

孫永航淡淡一笑,“世妹天真可愛,也是率真性情。”他婉言推贊,卻也不願說垂綺有什麼不如他人的地方。

相淵朝女兒呵呵一笑,“不知安分!來,還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