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想調多少兵馬救援?”
“這……”元達閉上了嘴。
何長虎在旁“哼”了聲,不服地嘀咕,“那便是要眼睜睜看著樂安陷落嘍?還不是怕死!”
孫永航聽得分明,“何校尉有何良策?”
何長虎見他居然能點出自己的名姓,一時倒微微愣了愣,自己不過與他見過兩面,話是半句沒說,想不到這小子記性倒好。“大將軍,樂安危急,不可不救,豈可因前有大敵就畏葸不前?這樣貪生怕死,豈不枉為碧落男兒!”
話說得很衝,但聽入孫永航的耳裡卻只是眼神一晃,“何校尉說得不錯。救是一定要救,但用兵之道,不在逞勇。前二次黃州援軍為何盡數覆沒?”他站起身,單指一點奉貢,“就是這裡!由黃州發出的兵馬在通向樂安的途中,在這裡,”他指尖划向另一個點,“在落馬坡遇伏,遭圍殲。兩戰皆敗,前車之鑑哪!若此次我軍仍照此行事,只怕空負皇上聖意拳拳。”他輕昂了昂頭,雙目中射出星芒點點,“我有一計,不知眾將以為可行否?”他回身朝奉貢一指,“圍魏救趙。”
聞諺聽了一怔,腦中靈光閃動,“將軍的意思是取奉貢?”
“不錯。”孫永航含笑一頷首,“假意救援樂安,實則直擊奉貢,聯了樂安西南,長泉駐在祥桂的兵馬,對樂安的敵軍來一個圍剿。若其不想死戰,必然敗逃,樂安之圍可解。”
元達想了想,點了點頭,但神色間仍有猶豫,“那萬一奉貢的苗寇堅守原地,那此一計就是枉然。”
“那就要引敵來犯了。”孫永航一笑,“何校尉,明日你率一萬兵馬,列旗擂鼓,大肆鋪排前去救援樂安,務必讓敵軍以為我軍俱發兵援救,誘他來戰。左將軍元代,你則率餘部,直襲奉貢。”
“是,將軍!”元代接令。
但何長虎卻心有不甘,不甘不願地抱了一拳,口中直犯嘀咕,“又是誘敵之軍!從來就不會給我來個真格的仗打打!”
散帳後,何長虎走出中帳,烈日蒸烤之下的營地浮現出一股水樣的蠕動,心中莫名來些許煩躁,他對著手下將士就喊道:“都過來!咱們他媽的又要當誘餌了……”
話還未說完,身後的一群人已臉色一變,佐寅手中的刀一緊,幾已拔了出來。“住口!”何長虎回過臉來,看著身後眾人鐵青的臉色,不由愣了愣。他看到孫永航眼底的冷戾,以為自己方才的嘀咕被聽見了,也不當一回事,“嚷什麼!”
佐寅的刀“鏗”地一聲拔了出來,直抵在何長虎胸前,他一怔,既而濃眉一擰,“幹什麼!”
“何長虎,本將軍於出征前號令的十七條禁令你可有熟記?”孫永航語出冰冷,目光如刀直直盯著何長虎。
“記了。”何長虎莫名其妙。
“那第十二條是什麼!”
切!何長虎輕嗤一聲,“其十二,或聞所謀,及聞號令,漏洩於外,使敵知之,此謂背軍。犯者……犯者……”何長虎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口中訥訥,已再也背不下去。
“犯者斬之!”孫永航替他把話敘完,頭向旁側一昂,“來人,立斬何長虎來見!”
“大將軍!大將軍……我,我……”何長虎只覺渾身一涼,至此心間才湧起一股驚怕來,但早有兩名兵卒在後架住他。他抬頭看向聞諺、元達等人,但眾將知他所犯大忌,無可寬宥,只輕嘆一聲,別開了臉。
“拖下去!”孫永航手一揮,已是死令。
片刻後,兵卒來報,“回大將軍,何長虎已伏軍令。”
孫永航點了下頭,朝著一時靜極的軍士朗聲道:“戰未開,令先行!眾將士為國平叛,當謹遵軍紀。今後如有再犯者,一如何校尉,絕無寬宥!”
“是,大將軍!”響亮的軍聲遍徹整座軍營,齊整而劃一。
“小姐,小姐!”
溶月跑著來到擷芳苑的澌雪洞裡,那兒正聚著一票孫府的女眷。幾間廂房設在整個兒雕空的假山石裡,假山四圍是水,廂房底又設有冰窖,故而是消夏良地。雖佈置較小,但卻甚得孫府中人喜愛。
今兒便是老太太也來了這裡,與一幫媳婦、孫女玩牌,孫媳除了駱垂綺,還有長房大孫孫永玉的妻子安纓。十多個人,分了幾桌,玩牌的玩牌,刺繡的刺繡,下棋的下棋,看書的看書,倒也頗有情趣。
駱垂綺剛叫吃了孫永環的黑子,便聽得溶月喘著氣地在玄關處大聲道:“少爺大捷!大捷!”她心頭一震,手一鬆,捏在掌心的三粒黑子敲落在棋盤上,攪亂了一局勝負已分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