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來說應該是一九二六年的三月七日,星期日,不過在當時不會考慮到這個特定的日期會有什麼重要性。
“誰發現屍體的?”埃勒裡問道,輕敲著他今天的第一支香菸。
“這位大人物,”維利警官拱起他的寬肩並說,“還有這位女士。似乎這位公爵還是什麼的一直為死者工作,他帶顧客來,歐爾會付給他佣金——據我所知他帶來了許多顧客。不管怎樣,歐爾太太為了她先生在撲克牌局後沒有回家而感到憂心……”
“撲克牌局?”
俄國人的臉亮起來了。“是啊,是啊,那真是了不起的玩意兒,這是我旅居貴國才學會的。歐爾先生,我本人,還有其他一些人每週都一起打。是的。”他的臉垂下來了,恐懼又回來了。他很快地瞄一眼屍體並開始退後。
“你昨晚也打了嗎?”埃勒裡以嚴峻的口吻問道。
俄國人點點頭。奎因警官說道:“我們正在追捕他們。看起來這個歐爾、公爵和另外四個人有一個撲克俱樂部,每週六晚上在歐爾後面的房間裡打通宵。你看後面的那間房間,不過裡面除了紙牌和籌碼外什麼都沒有。歐爾沒回家,歐爾太太感到害怕就打電話叫醒公爵——他住在四十街的一間旅館裡——公爵去接她,他們今早一起到這裡來……他們就發現這個。”奎因警官看著馬丁·歐爾的屍體和散在他身邊的玻璃碎片,“瘋子,不是嗎?”
埃勒裡望著歐爾太太。她倚靠著一個櫃檯,滿臉寒霜,無淚地瞪視著她丈夫的屍體,彷彿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事實上根本沒有什麼好看,普魯提醫師已經把星期天的報紙攤開覆蓋在屍體上,只有仍然緊抓著紫水晶的左手還看得見。
“不可置信,”埃勒裡冷淡地說,“我猜想後面房間裡一定有歐爾存放賬冊的桌子吧?”
“當然。”
“歐爾的屍體上有沒有紙張?”
“紙張?”奎因警官疑惑地複述,“幹什麼?沒有。”
“鉛筆或鋼筆?”
“沒有。到底要幹什麼?”
埃勒裡還沒有回答,就有一個矮小的老人,臉孔像打皺的草紙,推開站在前門的刑警,像夢遊一樣地走進來。他的目光凝視著地上的軀體和血跡。然後,不可置信地,他眨了四次眼睛就開始哭了。他瘦削的身軀因啜泣而抽動著。歐爾太太從恍惚中清醒過來,她叫道:“喔,山姆,山姆!”接著,把她的手臂圈在新來的那個人的肩頭上,和他一起哭泣。
埃勒裡和奎因警官彼此對望,維利警官則大表厭惡。然後奎因警官抓住啜泣者的手臂並搖晃他。“嘿,別哭了!”他粗魯地說,“你是誰?”
那人從歐爾太太的肩頭上抬起淚痕滿布的臉,號啕大哭著說:“山——山姆·敏格,山——山姆·敏格,歐爾先生的助理。是誰——是誰——喔,我不敢相信!”接著他又再次把頭埋在歐爾太太的肩頭上。
“得讓他哭個夠,我想,”奎因警官說著聳聳肩,“埃勒裡,你認為是怎麼回事?我弄迷糊了。”
埃勒裡優雅地揚起他的眉毛。一個刑警出現在門口,護送來一個蒼白又顫抖的男人。“這是亞諾·派克,長官。剛把他從床上挖起來。”
派克很魁梧,但他現在完全失去勇氣而且有些困惑。他看著地上隆起的馬丁·歐爾的屍體,並且不停地機械式地把外套的扣子扣上又解開。奎因警官說道:“我知道你和其他人昨天晚上在後面房間打撲克牌,和歐爾先生一起。你們什麼時候結束的?”
“十二點半。”派克的聲音抖得很厲害。
“你們幾點開始的?”
“大約十一點。”
“胡說,”奎因警官說,“那不是個撲克牌局,那是彈珠遊戲……是誰殺了歐爾,派克先生?”
亞諾·派克把他的眼光挪離屍體。“老天,先生,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嘿?你們都是朋友嗎?”
“是的。喔,是的。”
“你是幹哪一行的,派克先生?”
“我是股票經紀人。”
“什麼——”埃勒裡開口,又停下來了。在兩個刑警催促之下,三個男人走進店裡來——都很害怕,都有匆忙起床、匆忙盥洗的跡象,都注視著地板上用紙覆蓋的東西、血痕以及玻璃碎片。這三個人都像公爵保羅一樣,挺直而僵硬,如同被人重擊了一般。
一個矮胖的有著精明雙眼的男人自稱為史坦利·奧克斯曼,珠寶商,是馬丁·歐爾最久最親密的朋友。他不能相信這件事。這真是太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