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是這樣。”福瓊低聲咕噥著。
茶端來了。跟著進來的是一隻黑色的波斯貓。這是血統很高貴的貓,毛色光亮,雍容富態。他踱到客廳中間用它那金黃色的眼睛把客廳裡的人挨個兒掃視了一遍。
“它的名字叫‘皇帝’,它可是我姨媽的寵物。”布里特微笑著說。
“好漂亮的皇帝!”福瓊說,他是非常喜歡動物的人,“我想它是餓了,也來喝茶了。”
“是的,它該喝奶了。”凱莉邊說邊從奶瓶裡倒出一碟牛奶放在地上。皇帝看了看她,踱到碟子旁,對著牛奶嗅了嗅,甩了甩頭,轉身走到關著的客廳門前。
“它也許是怕見生人吧。”福瓊走過去為皇帝開啟了門。門開處,一位三十多歲、風度翩翩的男子走了進來。“您就是福瓊先生吧,他們已經對我說了。”他冷冷地對福瓊說。
“是的,我想您就是狄隆大夫了。咱們什麼時候去看郝斯夫人呢?”福瓊問。
“現在就請便。”狄隆大夫說著就向客廳外走去。
郝斯夫人的臥室很大,裡面擺了不少古典式的傢俱,有點中世紀貴族家庭的味道。由於關著窗簾,室內光線很暗,福瓊一下竟沒能看清郝斯夫人的床在哪裡,福瓊走近窗戶,把窗簾拉開一點。一個護士上前幫忙。這是個上了點年紀的女人,小眼睛裡閃著狡黠的光。
“郝斯夫人的情況一直如此,沒什麼變化。”護士說。
“第一天晚上呢?”福瓊問。
“第一天晚上她很不安靜,好像要說什麼。”
“哦,是這樣。”福瓊嘴裡小聲嘀咕了句什麼。他又問護士:“那麼她說了什麼沒有呢?”
“好像說的是‘推’、‘推我’,我不能肯定她是不是在說胡話。”
“就是說你也不能肯定,對吧?”狄隆尖刻地插了一句。
“我可以肯定她說到‘推’字,然後她就昏過去了。”護士說。
“早晨你下班時她是像現在這樣嗎?”福瓊問。
那護士想了想,說:“這我說不清楚,不過昨晚我看她情況不錯,現在似乎倒更糟糕了。”
“這種嚴重的摔傷總是時好時壞的。”狄隆大夫蔑視地對著護士說。
“是的,這點你說得不錯。”福瓊說著走到床前,俯下身去。
郝斯夫人呼吸急促而不均勻,她面色蒼白,面容扭曲,額頭有碰撞留下的淤血印記。福瓊把手放在郝斯夫人的額頭。那額頭是冰涼的。他想,摔傷病人一般是要發燒的,他抬頭問狄隆大夫:“旁邊有方便的房間嗎?”
“我們可以去凱莉小姐的書房,就在隔壁。”
凱莉小姐的書房收拾得一塵不染。屋內醒目的就是那一排排的書架,似乎在炫耀著主人的學識淵博。室內沒有什麼陳設,只有一大瓶鮮花擺在櫟木書桌上,福瓊走到窗前,向外掃視了一番,然後轉身靠在窗臺上。
“你們對這件事怎麼看?”福瓊問道。
“很簡單,郝斯夫人是嚴重摔傷,骨折加腦震盪。所有的症狀都是由此引起的。”狄隆大夫說。
“您認為她是摔傷的嗎?”史密森大夫冷冷地插道。
“恐怕我們還得考慮一下郝斯夫人說的話吧。”
“她說的話!我不知道什麼她說的話,我要考慮的是她在清醒時說的話而不是說胡話。”狄隆大夫忿忿地說。
“好了,好了,都不要激動。”福瓊擺擺手說。
狄隆大夫看了看福瓊,用嘲諷的口吻說:“怎麼,您不打算談談您的看法嗎?”
“我嘛,”福瓊微微一笑,“我在考慮增加一個護士。”
“什麼意思?她已經有了值夜的護士,白天凱莉小姐是不離左右的。”狄隆大夫臉漲得通紅。“我想您是不信任凱莉小姐嗎?”
“您的脾氣真大,狄隆大夫。”福瓊離開窗臺,踱到書桌前。“我只是想郝斯夫人需要一位訓練有素的護士。而且,凱莉小姐也可以喘口氣。您可以告訴她說這是我的主意。”說完,他像又想起了什麼,又走進郝斯太太的臥室。
福瓊走近床頭櫃,看了看小櫃上擺著的一隻白瓷壺和一隻茶杯。“哦,剛才忘了問了。”他對護士說:“你們給郝斯夫人都吃了什麼?”
“狄隆大夫說每隔四小時給郝斯太太喂一點牛奶。”
“她喝了嗎?”
“第一次喝了一點。昨晚上她沒有好好喝。有兩次好像要嘔吐。”
“哦,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