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格搖搖頭。“沒有,先生。我們買下這個鍾已經好多年了。一直都沒辦法脫手。當然那些先生都不要它。”
“那麼那五個人都不曾打算買這個鍾?”
“當然沒有。”
“相當可敬,”埃勒裡說道:“謝謝你。”敏格覺得他已經被遣散了,他有些遲疑,拖著腳,慢慢地走回沉默的寡婦旁邊站著。埃勒裡跪在水泥地上,費力地鬆開死者的手指拿出紫水晶。他看到那個石頭有著清澈的紫色,好似很困惑般地搖搖頭,然後站起來。
文森,有著冷峻臉孔的華爾街賭徒,正用冰冷的聲音對奎因警官說道,“——真不懂怎麼會懷疑我們這些人,尤其是派克。小吵架算什麼?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我們所有人。昨天晚上我們喝醉了——”
“當然,”奎因警官輕輕地說,“昨晚你們喝醉了。酒醉有時會使人忘了自己,文森。酒精影響一個人的道德和頭腦。”
“胡說!”黃眼袋的古尼突然說道,“不要那麼想當然,警官。你找錯物件了。文森是對的,我們都是朋友。派克上星期才過生日。”埃勒裡站得非常挺直。“我們每人都送他禮物。我們還開了慶祝會,歐爾是我們之中最狂妄自大的人。難道這會是預謀的報復行為嗎?”
埃勒裡往前踏了一步,他的眼睛中閃著光芒。他的脾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的鼻子因為嗅到犯罪的味道而抖動著。“那麼這個慶祝會是何時舉行的,各位先生?”他輕輕問道。
史坦利·奧克斯曼拍拍自己的臉頰。“現在他們要開始懷疑一場生日宴會了!上星期一,先生。剛過去的這個星期一。那又怎麼樣?”
“剛過去的這個星期一,”埃勒裡說道,“真好。派克先生,你的禮物——”
“老天爺……”派克的眼睛扭曲了。
“你什麼時候收到的?”
“慶祝會後,那個星期中。他們叫人送來給我。這期間我沒有見到他們任何一個人,直到昨天晚上的撲克牌局。”
其他人點頭表示同意。奎因警官疑惑地看著埃勒裡,埃勒裡微微一笑,調整了夾鼻眼鏡,到一邊與他父親說話。奎因警官臉上的疑惑愈來愈深,不過他還是平靜地對那白髮的經紀人說:“派克先生,你得和奎因先生以及維利警官走一趟。只一會兒就好了。其他的人跟我留在這裡。派克先生,請記住不要嘗試做任何愚蠢的事。”
派克無法言語,他的頭左右擺動,他第二十次把外套的扣子扣上。沒有人說話。維利警官拉著派克的手臂,埃勒裡帶著他們走進第五街清早的寧靜之中。在人行道上他問派克的住址,經紀人夢囈般地說出他的門牌號碼。埃勒裡招了一輛計程車,三人一路無語地駛向一英里外的市區。他們搭乘自助式的電梯上樓,走上幾步路到房門口,派克找出鑰匙,然後他們進入他的公寓內。
“請讓我看看你的禮物,”埃勒裡面無表情地說——這是從他們搭上計程車以來的第一句話。派克帶他們到一間像獸欄的房間。在一張桌子上有四個不同形狀的盒子,還有一個漂亮的銀盃子。“那裡。”他以嘶啞的聲音說道。
埃勒裡快步走向桌子。他拿起銀盃子,那上面刻著感性的話:
給一個真正的朋友
亞諾·派克
一八七六年三月一日至——
傑第·文森
“很黑色的幽默,派克先生,”埃勒裡說著把杯子放下來,“因為文森還預留地方可寫你的逝世日期。”派克想說些什麼,卻只是顫抖並把雙唇緊緊地閉起來。
埃勒裡開啟一個小小黑盒子的蓋子。那裡面在兩塊紫色絲絨之間是一個男用的圓章戒指,那是一個壯觀的圖章,繪出沙俄皇室的徽記。“這個爛老鷹,”埃勒裡低聲說道,“讓我們來看看我們的公爵朋友說些什麼。”盒子裡面的一張卡片上有細小的字跡以法文寫著:
送給我的好朋友亞諾·派克祝賀他的第五十個生日。三月一日總是讓我傷感。我記得一九一七年的這一天——沙皇遜位的兩週之前——風雨前的寧靜……不過,祝快樂,亞諾!請接受這個圖章戒指,這是我一個皇室表親給我的,代表我的敬意。萬歲!
保羅
埃勒裡不予評論。他把戒指和卡片放回盒子裡,再拿起另一個,一個大型扁平的包裹。那裡面是個燙金的摩洛哥皮夾,卡片則插在一個內袋裡面,上寫著:
二十一年歲月匆匆
人們已不再是孩童
他們已整裝迎向戰爭
玩具都已丟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