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我們至少要把他藏起來才行啊,而且你也必須到樓下去。你有沒有大皮箱?”
“有,在裡屋,是個很舊的大衣箱。我一直帶在身邊,因為是媽媽留給我的。現在空著。”
“好。你現在趕緊打扮,我來處理喬治。”
她轉身面向鏡子,發瘋似的往臉上抹粉,儘量湊近鏡子,免得從鏡子裡看見哈利在幹什麼。她聽見搬動大衣箱的聲響,聽見哈利嘰裡咕嚕地發出抱怨,聽見大衣箱砰的一聲合上了箱蓋,這時她正好梳妝完畢掉過身。大衣箱靠牆立著,已經鎖上。喬治和那塊他躺過的地毯不見了,染血的小雕像也沒了蹤影。哈利仔細檢查了自己一遍,沒看到身上的血跡,便朝大衣箱點了點頭。
“喬治安安靜靜地睡著呢,”他說,“讓他睡著吧,我來想想該怎麼辦。先應付應付樓下的事,然後叫警察。我們當然可以證明這純屬自衛。拖得越久,事情對我們就越不利。”
“不!”她叫道,“不哈利!我好不容易才爬到好萊塢的巔峰,絕不能就這樣輕易毀了。喬治毀不掉這一切。他曾經毀了我——他別想再這樣做。我們一定得想想辦法,一定得想想!”
“那好吧,先到樓下去跟新聞界見了面。要笑,勞拉,笑。”
她笑了。她喃喃自語了幾句下流的笑話,接著發出了女人的咯咯笑聲。
“東部報業集團的那名記者呢?”達夫·丹尼斯問她。她甜甜一笑:“我跟他談過了,他一定跑回去編他的故事去了。”
海勒·法蘭奇把她拉到角落裡。“你今晚臉色不大好,親愛的,”那個又高又醜的女人說,“大概是勞累過度了吧。”
“我喜歡我這一行,親愛的海勒,”她輕聲說,“否則就不會這樣玩命了。”
“你那位經理呢?”海勒問,“你們倆準備什麼時候偷吃禁果?”
“到那一天,你會頭一個知道。”勞拉笑笑,繼續與眾人周旋。所有的臉都變成了一張臉——喬治的臉,所有的眼睛都變成了喬治的眼睛,朝她邪惡地眨動。她好像擁有x光的透視能力,可以透過天花板,看見自己的梳妝室,再透過上鎖的大衣箱,看見喬治蜷縮在裡面,一生當中第二次死去——死去了還在企圖毀掉她的一切。
可是他辦不到,見他媽的鬼,他辦不到,辦不到——
她的思緒忽然被打斷了,哈利挽住了她的胳膊。
“放鬆些,勞拉,放鬆些!”他在她耳畔低聲說,“你的樣子好像碰到鬼了。我已經決定了,跟我來——跟著我走。達夫正像捅了黃蜂窩似的四處亂竄,海勒會更瘋。但我們只有這樣做。”
她跟著他,不再吭聲。他倆站在扶梯上,俯視屋內,哈利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達夫·丹尼斯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站在他倆身邊,敲響了一面進餐用的中國銅鑼,於是滿屋子興高采烈的記者和初露頭角的影星紛紛聚攏過來。
“諸位,”達夫·丹尼斯笑了笑說,“我要告訴你們一個驚人的訊息。老實說,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因為勞拉和哈利剛剛才作出決定。因此,請諸位原諒他倆用這種方式公佈這條訊息。他倆——還是讓哈利來說吧。”
哈利摟緊她,向她傳送自己的力量。
“朋友們,”他開口說,“因為你們都是我倆的朋友,勞拉的和我的,所以這個訊息就很簡單了。勞拉和我——呃,我們已經相愛有一段時間了,現在勞拉的電影已經拍完,我們覺得是時候了。我們準備結婚。今天晚上就出發,飛往玉瑪結婚。只要我包的飛機裝得下,任何人都將受到歡迎與我們同往,剩下的歡迎留在這裡繼續跳舞,明天我們還要回來收拾行裝,為蜜月做些準備。衷心希望得到各位的祝福!”
下面立刻響起了嘈雜的喧鬧聲。勞拉一眼看見海勒·法蘭奇憋紫了臉,氣呼呼地撥開他人朝她擠過來,便趕緊努力振作起來。
“可是為什麼,哈利,為什麼?”她悄聲問,“哦,我真高興,可是為什麼?”
“因為,勞拉,”他同樣悄聲地告訴她,“這是我們擺脫喬治的唯一辦法。即使是好萊塢的明星,也可以躲起來度度蜜月,對不對?”
她再次見到梳妝室是在過了一個白天和半個夜晚之後,她悄悄推開門進去,裡面只有一隻小燈泡熠熠閃亮。她放心地笑了,哈利緊跟在後面,關上門並上了鎖。他們已經結婚十二小時,兩人一直形影不離。
“我們就下來,”他高聲叫道,“給我們留一杯。”
門外的攝影記者散開,紛紛走到樓下。勞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