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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另有一條獨木舟正在繞小島環行。我覺得奇怪,因為那條獨木舟不但很不尋常,而且好像是從什麼地方突然蹦出來的。我於是緊隨其後,看它是否會消失在那塊突起的岩石後面。那條獨木舟不僅有著高而彎曲的船首和船尾,上面還真的坐著兩個印第安人。我不由得一陣緊張,繼續划著獨木舟在那片水域徘徊,想看看它是否會從小島的另一端出現。果真,不到五分鐘,它又出現在我的視野裡,而且和我相距不到兩百碼。那獨木舟上的兩個印第安人正在拼命划動船槳,朝我直撲過來!

我也拼命划動船槳;說真的,在我一生中還從未有一次劃得這麼快。過了幾分鐘,我回頭看,發現印第安人已改變方向,又在繞島環行。

太陽從湖邊的森林後面落了下去,殷紅的霞光映照在湖面上,我最後一次回頭遙望,仍隱約看到那隻巨大的黑色樺皮獨木舟和那上面的兩個模糊的人影。他們還在繞島環行。隨後,天色越來越暗,湖水也越來越黑。我轉了個彎,夜風迎面吹來,而那座小島和那條獨木舟則被一塊凸起的岩石擋住,再也看不見了。

梁亮

沈睿譯

劉文榮校

8.女房客之謎

〔英國〕阿爾傑農·布萊克伍德

他坐著黃色的公共馬車,到達目的地已是深夜了。經過三個小時緩慢的爬坡又爬坡,困坐在車內。累得他四肢僵硬,精疲力竭。呈現在面前的村子是一團黑糊糊的影子,家家戶戶早已沉沉入睡。只有小旅店門前還有喧鬧聲和燈火,一片忙碌的景象——但也持續不長時間。幾匹馬拖著疲乏的步子,沒精打采地穿過道路,任憑挽具在塵土中拖曳著,消失在各自的馬廄裡。笨重的馬車還留在原地,活像只斷了腿的黃肚皮大甲蟲。

這位老師花了十畿尼(畿尼,英國一六六三年發行的一種貨幣,等於二十一先令,一八一三年後停止流通。)的錢要作一次旅遊,旅途雖然剛剛開始幾小時,已累得筋疲力盡,但仍然顯得異常的興奮。這個阿爾卑斯山高峻的山谷幽靜極了。米迪地區那些逶迤起伏的山脊上空,星星閃爍,皚皚白雪襯著黑檀木般的山崖,如幢幢鬼影。凜冽的寒氣裡,瀰漫著松樹的芳香,散發著飽含露珠的草地和新鋸下的木材的氣息。他感到新奇而喜不自禁,片刻間,身心完全沉醉在這氛圍之中。跟他一起的另外三位旅客忙著吩咐人家搬執行李,各自進入安排好的客房。他轉身跨過地上粗糙的草墊,走進燈火通明的門廳。門邊牆上掛著一幅很大的山地地形圖,他很想上去仔細看看,但最終還是作罷。

猛然間,他大吃一驚,煞是不安,一下子讓他從理想國裡跌到現實中來。原來這小客棧是村子裡唯一的一家客棧,這裡已沒有空房間,甚至連店裡的沙發也有人佔住了……

都怪自己太蠢了,怎麼事前沒有想到寫封信來訂個房間?話得說回來,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的這次旅遊完全是臨時決定的。記得當時在日內瓦一連一個星期的下雨天,那天上午突然雲開雨停,陽光明媚。遇上這樣的好天氣,一時興起,匆促間他才下了決心。

一名號服鑲著金邊的雜役和一位臉色嚴峻的老婆子——他注意到她神情嚴峻——一直在嘰嘰呱呱,指指點點,沒完沒了,手始終指著村子的上下左右,像是在出什麼主意,可他聽不太懂,因為他的法語水平有限,而那一男一女一口的方言土語他聽得一頭的霧水。

“那邊!”——他在那邊興許找得到房間——“要麼就那邊!可咱們這兒,唉,全滿了——滿滿當當,壓根沒想到。明天,興許——要是某某把房給退了……”那神色嚴峻的老太婆說到這裡,多次聳了聳肩,看了一眼那號服鑲金邊的雜役,而雜役睡眼惺忪,看了一眼老師。

最後,他抱著莫名其妙的希望,按照老婆子不知所云的指點出了旅店,沿著街道,向老婆子方才指點的一座座黑洞洞的房子走去。他只知道,他得去擂人家的門,求人家借宿一夜。此刻他實在太困,想不出別的更周全的辦法來。那雜役倒是出來要陪他去的樣子,可到頭來還是轉身回去和老婆子聊天了。四周黑沉沉一片,那些房子顯得朦朦朧朧,只能看出大概的輪廓。天氣很冷,整個山谷裡傾流而下的轟轟水聲處處可聞。他隱約覺得,黎明怕是不遠,他甚至可能要在林子裡轉悠,度過這一夜了。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很響的聲音,回頭一看,一個人影匆匆朝他趕來。來的不是別人,竟是那雜役——他是跑著來的。

客棧的小店堂裡開始又一場三方會談,你一言,我一語,很是雜亂。其間老婆子和雜役用他們的方言不停嘟嘟囔囔地議論,嘰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