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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再叫醒她,可我害怕亨利先生會到爵士那裡去告狀,還是把小姐叫醒了。馬車走啊走啊,我再也沒有看到小鎮,連村莊也沒有了。後來,馬車進了一扇大門,裡面是一個一眼看不到邊的大莊園,到處是一堆堆亂石頭,一片片野草地,一棵棵老得已褪了皮的老橡樹,還有一條小河,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北方的莊園。

馬車在莊園裡又走了兩英里多路,這才看到一座大屋子。屋子的兩邊種滿了樹。樹幹都快貼著牆了,風一吹過,枝條都蹭到牆上,有些枝條斷了,有些樹枝就掛在那裡,看上去好像沒人打理似的。只有屋前那塊地方看上去幹淨一點,那裡有一條很寬的、彎彎的馬車道,上面沒有一根雜草。屋子很寬,牆上有好多窗子,可窗前沒有樹,也沒有草地。那屋子真是很荒涼,可要比我想的大。屋後有座山,好像是座荒山。我接著在屋子的左面看到有個老式花園,不很大。屋子西邊黑乎乎的樹叢裡好像有一扇門,聽說是特意為那個老弗尼瓦爾小姐開的,可那扇門好像全被樹枝擋住了,不知道人是怎麼進出的。還有,我在那裡沒有看到一朵花,聽說那地方種花好像大多是種不活的。

我們進了屋子的大門,到了大廳裡,我想我們大概要迷路了——屋子真是很大很大,人在裡面覺得空蕩蕩的——那些大吊燈高高地掛在你頭上,好像全是銅的。這樣的大吊燈,我從來沒有見過,很好看。大廳的一頭有個大壁爐,大得比我們村子裡的屋子還大,旁邊有一大堆柴,還有一群狗守著。大壁爐旁邊有個老式的大沙發。大廳的另一頭,就是你進門的左邊——西邊——有一架管風琴靠牆放著,那管風琴大得差不多把整個一堵牆都擋住了。

就是在這一頭,在管風琴邊上,有一扇門。大廳的那一頭呢,那大壁爐的兩邊都有門,是通往東邊屋子的。我雖說在那屋子裡住了蠻長時間,後來一次也沒進過那兩扇門,所以那裡面到底有什麼,我也沒法告訴你們。

已經是黃昏了,大廳裡還沒點燈,黑乎乎、陰森森的。好在我們在大廳裡沒待多久,那個為我們開大門的老僕人來了,他向亨利先生鞠了一躬,就領著我們進了管風琴旁邊上的那扇門。我們穿過幾個小一些的廳堂和幾條過道後,到了西邊的畫室門口,那個老僕人說,老弗尼瓦爾小姐就在裡面。可憐的羅薩蒙德小姐這時緊緊抱住我,好像很害怕。那一定是這地方嚇著她了,我要她別怕,可我自己也好不了多少。那間畫室裡面倒是挺漂亮的,有許多一看就很值錢的傢俱和擺設,還燒著暖烘烘的爐火。老弗尼瓦爾小姐看上去很老,我猜她快八十了——到底有多老,其實我也說不準。她又高又瘦的,臉上密密麻麻的皺紋像是用針刻上去的。她眼神很好,我猜這大概是她的耳朵聾得一塌糊塗,眼神自然就好了。老弗尼瓦爾小姐坐在那裡,正在一塊大畫布上織畫,坐在她旁邊的是她的貼身女僕,年紀和老弗尼瓦爾小姐差不多,叫斯達克夫人。她年輕時就開始服侍老弗尼瓦爾小姐了,所以說她是小姐的女僕,不如說她是小姐的女伴。她的樣子冷冰冰,老陰沉著臉,好像從來沒有愛過誰,也從來沒有關心過什麼人。我想她除了老弗尼瓦爾小姐對誰都是滿不在乎的,就是對待老弗尼瓦爾小姐,因為她耳朵不好使,她也是把她當做小孩一樣哄著的。亨利先生把弗尼瓦爾爵士的話捎到後,行了個禮就走了——連可憐的羅薩蒙德小姐向他伸出手,他都沒吻一下,更不用說我了——他就這樣把我們丟在那兒了,讓那兩個老女人戴著眼鏡上上下下打量我們。

等我聽到她們打鈴叫那個領我們進來的老僕人帶我們去自己的房間時,我才鬆了口氣。我們走出那個畫室,進了一個客廳,出了那個客廳,又進了一個很大的房間——那房間好像是辦公用的,一邊擺滿了書櫥,一邊是窗戶和書桌——房間裡有一座很大的樓梯,我們就上了那座樓梯,到了我們自己的房間。聽那個老僕人說,我們的房間下面就是廚房,我聽了也不覺得什麼,我倒是擔心我們在這麼大的屋子裡會不會迷路。我們住的房間是個育兒室,是很久以前這裡的少爺和小姐小時候住過的地方。壁爐裡生著火,房間裡暖洋洋的,茶炊架上燒著茶,桌上還有茶具。臥室在裡面,有一張小床,是給羅薩蒙德小姐睡的,我的床就緊挨著那張小床。那老僕人叫詹姆斯,他把他老婆朵洛西也喊上樓來了,說歡迎我們。他倆都很好,很熱心的,羅薩蒙德小姐和我不一會兒就覺得很自在了,等到茶燒好後,羅薩蒙德小姐都已經坐在朵洛西膝上,和她嘰嘰喳喳地說話了。後來,我得知朵洛西也是從威斯特摩蘭郡來的,我倆就更加要好了。他們夫妻倆可是我碰到的最好的好人。老詹姆斯差不多一輩子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