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的噩夢,有著無法形容的恐怖。她朝我點頭微笑。我把窗簾又拉下來,把這可怕的景象擋在外面,衝向屋子另一邊的第二扇窗子,阿姆沃斯太太的臉又在那兒出現。這時恐懼向我全面襲來:我待在沒有空氣的房子裡,悶得要死,不論我開啟哪扇窗子,阿姆沃斯太太的臉都會漂進來,就像那些悄無聲息的黑色大昆蟲,它們趁人們還沒意識到就把人咬了。這個噩夢的恐怖程度達到了使人尖叫的地步。我窒息住了,大叫著,這時我醒過來,發現我的房間涼爽而安靜,兩扇窗子都開著,窗簾都拉上去了,半圓的月亮高掛天空,在地板上灑下一片橢圓形的寧靜的光輝。但是即使我醒來了,恐怖感也依然持續著,我躺著,輾轉反側。在噩夢攫住我之前,我一定已經睡著很長時間了,因為現在已經快天亮了,不久,東方沉寂的天際就開始露出第一縷晨光。
第二天上午我還沒下樓—因為黎明之後我睡得很遲,伍爾康伯就打電話來,想知道他是否可以立刻見我。他走進來,臉色陰沉,全神貫注,我注意到他拿出了還沒裝滿的菸斗。
“我需要你的幫助,”他說,“所以我得首先告訴你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我和那個大夫過去看他的小病人,發現他還活著,但是活不多久了。我心裡立即做出診斷,這種貧血,任何其他解釋都無法說明它到底意味著什麼。這個男孩是吸血鬼的受害者。”
他把空菸斗放在早餐桌上,我剛在桌邊坐下沒多久。他抱著胳臂,雙眼從他那突出的眉毛下定定地看著我。
“還說昨晚的事,”他說,“我堅持他應當從他父親的小木屋裡移到我的宅子裡。我們把他抬上擔架的時候,你猜遇到了誰?除了阿姆沃斯太太沒有別人。她對我們把他移走表示極為震驚:現在,你想想,她為什麼這樣?”
我突然覺得很恐怖,因為我記起了頭天晚上做的夢,我起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如此荒謬而不可思議,我立即把它從頭腦中揮出去了。
“我一點也想不出。”我說。
“那麼,聽著,我告訴你後來發生的事。我把男孩躺著的那間屋子裡的燈全部關掉,監視著。一扇窗子開了一點兒,因為我忘了關它。大約午夜的時候,我聽見外面有什麼東西,顯然想把窗子推得更開一些。我猜得到那是誰——是的,它離地面足有二十英尺。我從窗簾縫隙裡往外看,就在窗子外面,是阿姆沃斯太太的臉,她的手在窗框上。我躡手躡腳走過去,砰的一聲把窗子拉下來,我想我恰好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尖。”
“但這不可能。”我喊道,“她怎麼能像那樣在空中飄浮著呢?她來做什麼?不要告訴我這麼……”
噩夢的記憶再一次更緊地抓住了我。
“我在告訴你我看到的,”他說,“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時,她都在外面飄動著,就像某種可怕的蝙蝠,想要進到人家去。現在把我告訴你的各種情況放到一起想想。”
他開始扳著指頭數起來。
“第一,”他說,“在白沙瓦曾爆發過類似這個男孩得的這種病,她丈夫就死於這種病。第二,阿姆沃斯太太反對我把男孩移到我宅子裡。第三,她,或者附在她身體上的那個魔鬼,是一個強有力而致命的動物,想進到人家去。除此之外還有,中世紀的時候,就在馬克斯利這兒,吸血事件蔓延過。那個吸血鬼,根據記載,就是伊麗莎白·查斯頓……我看出你記起了阿姆沃斯太太孃家的姓氏。最後,那個男孩今天早晨強壯了一些。如果吸血鬼昨天又吸過他的血的話,他現在肯定不會還活著。你對此怎麼解釋?”
長時間的沉默,我發現這難以置信的恐怖竟然是真的。
“我還有一些事要補充,”我說,“這可能與它有關,也可能與它無關。你說那個——那個幽靈在黎明之前會短暫地出來。”
“是的。”
我告訴他我的夢,他陰鬱地微笑了。
“是的,你確實醒著,”他說,“那個警示來自你的潛意識,它從不完全沉睡,在有致命危險時就向你大聲報警。那麼,為了兩個理由,你必須幫助我:第一是挽救他人,第二是挽救你自己。”
“你要我做什麼?”我問。
“首先,我要你幫我看守那個男孩,保證她不靠近他。最後,我要你幫我把那個東西找出來,暴露它,摧毀它。它不是人:它是一個人形化的惡魔。我現在還不知道,我們要採取一些什麼步驟。”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不久,我就過街到他的宅子去,他睡覺,我看守十二個鐘頭,那天晚上再去守夜。因此,接下去的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