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告訴你,我有和教授通訊的那個在倫敦的人的地址。他好像今天早上又寫過一封信給他,我從吸墨水紙上看出了地址。這麼做,對一個受到信任的秘書而言是不道德的行為,但是我又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呢?”
福爾摩斯看了一眼,把紙條塞進口袋。
“多瑞克——一個很奇怪的名字,我想是斯拉夫人。嗯,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環節。班尼特先生,我們明天下午就回倫敦。我看不出留在此地有什麼用,我們不能逮捕教授,因為他沒有犯罪,也不能把他關到精神病院,因為並不能證明他瘋了。目前還不可能採取任何行動。”
“那麼,我們究竟該怎麼辦呢?”
“耐心一點兒,班尼特先生,事情很快就會有進展。除非我估計錯誤,否則下星期二會有危險,我們那天一定會到劍橋來。同時,不能否認,情況不是很好,如果普利斯伯瑞小姐再繼續停留在——”
“這容易辦理。”
“那就讓她一直留到我們認為所有危險都過去之後再回來。與此同時,讓教授自由行動,不要攔阻他。只要他不發脾氣,一切就不會有問題。”
“他來了!”班尼特驚恐地悄聲說道。透過樹枝望過去,我們看到教授高大挺拔的身影由廳門中出現,然後四下張望。他身子前傾,雙手向前搖擺,腦袋左右轉動。秘書揮了揮手就從樹叢中鑽了過去,我們看到他又出現在他的僱主面前,然後兩人一起回到屋子,彷彿還起勁地談論著某些事。
“我猜這位老學者已把事情連起來了,”當我們走回旅館時,福爾摩斯說,“我才見到他這麼短一段時間,就可以看出他腦筋十分清楚,而且推理能力很強。毫無疑問,他很生氣,就他的觀點來看,如果是他自己家裡的人去找了偵探來偵查他,他當然會大發脾氣。我猜我們這位班尼特朋友目前一定不好受。”
途中,福爾摩斯順道去了一下郵電局,發了一封電報。當天傍晚回電就來了,他丟過來給我看。
去過商業街,見到了多瑞克。性格溫和,波希米亞人,年長。擁有一間頗大的雜貨店。
莫瑟
“莫瑟是你搬走之後才來的,”福爾摩斯說,“他是我用來查詢一般事務的人。知道我們這位教授如此秘密往來的人是誰是件很重要的事。他的國籍與教授布拉格之行可以說是連上了。”
“感謝上帝,總算有事情跟另一件事情連上了,”我說,“目前我們好像遭遇了一大串無法解釋的事,而且彼此好像毫無關聯。譬如,一條發怒的狼狗與去波希米亞(注:捷克古稱波希米亞)會有什麼關聯?而這兩件事與一個人半夜在走廊上匍匐而行又有什麼關係?而你那些日期,更令人神秘不解。”
福爾摩斯笑笑,搓著雙手。此刻,我們正坐在老旅館的老起居間,桌上放了一瓶福爾摩斯提過的那種有名的紅葡萄酒。
“好,現在先讓我們研究一下那些日期,”他雙手指尖合攏,以給學生上課的樣子說道,“這位傑出的年輕人的日記顯示七月二日出過麻煩。從那兒之後,似乎每九天就有事情發生,到目前為止,據我記得,只有一次例外。最近一次在星期五的發作是九月三日,也符合規律,那前面一次是八月二十六日。這不可能是巧合。”
我不得不同意。
“那麼,讓我們來做一個假設,就是教授每九天吃一種很強烈的藥,它的作用很快,但很惡毒,他原來暴烈的脾氣因此而變得更可怕。他去布拉格時學會吃這種藥,而現在是由倫敦的那個波希米亞中間商給他提供藥源。這些事實都可以連線上,華生!”
“可是那狗,那窗外窺視的臉,以及走道上匍匐而行的人呢?”
“嗯,嗯,起碼我們已有個開始了,我不認為在下星期二之前會有任何新進展,在這同時我們只有與班尼特朋友保持聯絡,並且享受這個溫和迷人的小鎮情調。”
第二天早晨,班尼特先生偷偷跑來給我們最新訊息。正如福爾摩斯所說,他的日子過得並不好受。教授雖然沒有直接指責他應對我們的造訪負責,但言詞頗為嚴厲,而且顯然極為不滿,然而今天早晨他又恢復了正常,照例去給擠滿教室的學生上了一堂精彩的課。“除了他那些異常的舉動外,”班尼特說,“事實上,他比我記憶中的任何時候都更精力充沛,頭腦也更清醒,但是那不是他——不是我們認識的他。”
“至少我不認為在這一星期之內你需要擔心什麼,”福爾摩斯回答道,“我很忙,華生醫生也有他的病人要照顧。讓我們約定,下星期二同一時間在此見面。在我們再度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