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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和氣啊。”

“哦。”老太太說道,“孩子,畫家總是把女士們畫得比她們原來的樣子更漂亮,要不,就找不到主顧啦。發明照相機的人沒準知道那一套根本行不通,這買賣太誠實了,這買賣。”老太太對自己的機智大為欣賞,開心地笑了起來。

“那——是不是一張畫像,太太?”奧立弗說。

“是的,”說話間,老太太的眼睛離開了肉湯,她抬起頭來。“是一張畫像。”

“太太,是誰的?”奧立弗問道。

“噢,說實話,孩子,我也不知道,”貝德溫太太笑吟吟地答道,“我琢磨,不管是你還是我,都不認識那上邊的人。你倒像是挺喜歡那張畫,親愛的。”

“畫得真好看。”奧立弗應道。

“喲,敢情你沒叫它嚇著吧?”老太太發現奧立弗帶著一臉敬畏的神情凝視著那張畫,不禁大為驚異。

“喔,沒有,沒有。”奧立弗趕緊回過頭來。“只是那雙眼睛看上去像是要哭,隨便我坐在哪兒,都好像在望著我一樣,弄得我的心都快蹦出來了。”奧立弗小聲地補充道,“像是真的,還想跟我說話呢,只是說不出來。”

“上帝保佑。”老太太嚷嚷著,站了起來。“孩子,你可別那麼說。你病剛好,身體虛弱,難保沒點疑神疑鬼的。來,我把你的椅子調個個兒,你就看不見了,行啦。”老太太嘴裡說著,果真這麼做了。“現在看不見了,再怎麼也看不見了。”

然而,奧立弗透過自己的心扉,把那張肖像看得如此真切,彷彿他坐的方向全然不曾改變似的。不過,他想還是別再讓這位好心的老太太操心才好,所以當老太太打量他的時候,他溫順地笑了笑。貝德溫太太看見他比剛才大有起色,這才心滿意足。她往湯裡放了些鹽,把幾片烤麵包掰碎加了進去,準備工作如此重要,自然要忙乎一陣。奧立弗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喝完了湯。他剛吞下最後一匙肉湯,門上便響起輕輕的敲門聲。“請進。”貝德溫太太說道,進來的是布朗羅先生。

喏,老紳士步履輕快地走了進來,這是可想而知的,但不多一會兒,他便把眼鏡支到額頭上,雙手反插在晨衣後襬裡,久久地,仔仔細細地端詳起奧立弗來,臉上出現種種奇怪的抽動。大病初癒的奧立弗顯得非常樵瘁,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出於對恩人的尊敬,他強打精神想站起來,結果還是沒能站穩,又跌坐在椅子上。事實上,如果一定要實話實說,布朗羅先生胸襟十分寬闊,比起一般心地慈善、氣質淳厚的紳士來,他一個當得上六個。他的心透過某種水壓作用將兩汪熱淚送進了他的眼眶,說起這種程式,由於我們在哲學方面不能算是博大精深,是無法作出解釋的。

“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孩子。”布朗羅先生說著清了清喉嚨。“貝德溫太太,今天早晨我聲音有點沙啞,恐怕是傷風了。”

“但願不是,先生,”貝德溫太太說道,“你所有的衣服都是晾乾了的,先生。”

“不知道,貝德溫,不知道怎麼搞的,”布朗羅先生說道,“我倒寧可認為是因為昨天吃晚飯用了一張潮溼的餐巾,不過沒關係。你感覺怎麼樣,我的孩子?”

“很快活,先生,”奧立弗回答,“您對我太好了,先生,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您。”

“真是乖孩子,”布朗羅先生胸有成竹地說,“貝德溫,你替他加了補品沒有?哪怕是流質的,喏?”

“他剛喝了一碗味道鮮美的濃湯。”貝德溫太太略微欠起身來,特意在最後一個詞上加重了語氣,意思是一般的流質與精心烹製的肉湯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啊。”布朗羅先生的身體微微抖了一下。“喝兩杯紅葡萄酒對他要有益得多。是不是,湯姆·懷特,晤?”

“我叫奧立弗,先生。”小病人顯出一副大為詫異的樣子回答。

“奧立弗,”布朗羅先生推敲著。“奧立弗什麼?是叫奧立弗·懷特,嗯?”

“不,先生,是退斯特,奧立弗·退斯特。”

“這名字真怪。”老紳士說道,“那你怎麼告訴推事你叫懷特呢?”

“我從來沒有這樣說,先生。”奧立弗感到莫名其妙。

這話聽上去很像是在胡編,老紳士望著奧立弗的面孔,多少帶了點慍色。對他是不可能產生懷疑的,他那副瘦削清癯的相貌特徵處處都顯示出誠實。

“這肯定搞錯了。”布朗羅先生說道。然而,儘管促使他不住地端詳奧立弗的動機已不復存在,那個舊有的念頭卻又一次襲來,奧立弗的長相與某一張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