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勇天天跟領導在一起,知道領導的心思,眼見祁主任這麼迷糊,說不得要指點一句。
祁偉一聽,心裡卻生出無限的委屈,殷市長你要我強勢掌握疾風,這陳太忠明顯跟許純良穿一條褲子,我就算不卡別人,也得卡他——打不下去許純良的氣焰,我談何掌控?
造成這樣的誤會,是誰的錯?誰也沒錯,只不過殷放和祁偉都是肚裡做文章的,強調個默契,殷市長沒說,你最好別動陳太忠的勢力——只要足夠謹慎,仔細調查之後,你就會明白那個人你動不得。
可祁偉想的是,我打壓陳太忠相關勢力的時候,一定要心狠手辣,而且這存乎於心的事情,不能隨便跟領導請示,要不然就有立場不夠堅定的嫌疑,也體現不出來我的覺悟。
所以他聽到龐勇的話,真的是驚訝異常,好半天之後,他才支支吾吾地說一句,“陳太忠的家人經商……這經不起幹部家屬調查表的審查吧?”
“這幹部家屬調查表,就是陳太忠搞的,”龐勇哭笑不得地嘆口氣,他進入體制時間不長,但是有些事情,他有自己的認識,“他是外地的幹部,家屬在本地經商……不是很重要吧?我覺得起碼沒有以權謀私的嫌疑。”
所以他不怕替他老爹出面,祁偉心裡暗暗地補充一句,但是他還是有點不解,“那不管怎麼說,陳太忠也不能隨便打人吧?天底下沒這麼個規矩。”
說來說去,官場裡講勾心鬥角講拉幫結夥,但是表面文章還是要做的,直接老拳相向,不但不成體統,也會直接降低該幹部的印象分。
“人家都已經說是私人恩怨了,”龐勇嘆口氣,很無奈地回答,“好吧,這個情況我替你反應一下……你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嗎?”
“這種惡**件,圍觀群眾不管,警察不管,市裡總不能再不管了吧?”祁偉見他言辭恍惚,心裡微微一沉,“陳太忠這種惡人的存在,會影響鳳凰的穩定……”
龐勇又說一陣話之後走了,回到殷放那裡,將談話的過程向領導彙報一遍。
“荒唐,”殷市長聽完之後,氣得重重地吐出兩個字,其實聽完這些,他已經很理解祁偉的心態了,對於怎麼處理陳太忠留下的關係,小祁不敢隨便請示自己,又不敢放任不管,索性就一視同仁了——機關裡出來的,揣摩這點人心,一點問題都沒有。
殷市長承認,祁主任是反應是有一定道理的,但也只有一定的道理,說白了還是個蠢蛋——誰說打壓就一定能起到警示作用?你不會分化瓦解、又拉又打嗎?
在殷放看來,祁偉應該照顧陳太忠的老爸,而堅決打壓其他人,這不但能避免陳太忠的干涉,也可能在陳許二人之間楔個釘子,更能讓鐵板一塊的科委人心渙散。
你一個小小的副處,以為自己是誰,敢直接打壓陳太忠?切,我還想打壓呢——但是真沒那膽子,見過蠢的,沒見過你這麼蠢的。
“還有,祁主任覺得,陳太忠的手段太惡劣了,會影響鳳凰的穩定,”龐勇見領導不做聲,就忠實地完成自己的傳聲筒的任務。
“太惡劣?”殷放冷冷一笑,這是祁偉求援了,要他幫著做主,但是殷市長是何許人,怎麼可能會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所以他沉吟一陣,直接來了一句絕殺的反問,“小龐,你覺得陳太忠還有更好的手段嗎?”
答案有點殘忍,但卻真的是事實,殷放對此事的看法,跟許純良難得地一致,這個手段囂張且血腥,可確實是姓陳的最好的選擇。
陳太忠……他已經不是天南的幹部了,想用官場手段什麼的,真的太不方便了,沒錯,科委的輝煌是他一手締造的,但是離開了,就是離開了,他缺少從官場層面插手的理由,別的旁敲側擊的手段不但慢,也未必會奏效。
陳某人是靠著黃家的,但是黃家不是萬能的,而且地級市的行局委辦,級別也太低了一點,黃家真要為這點小事開口,那還真不夠丟人的。
所以殷放倒是覺得,陳太忠今天的做法,是最直接和最有效的,根本不講那麼多是非,就是簡單粗暴地動手——甚至他都有點羨慕,我辦事要是也能這麼果決,那就太好了。
當然這也只是想一想,這種非常規手段,陳太忠玩得起,別的幹部還真的玩不起,爆表的武力值、廣泛的群眾基礎、警察系統的惡名,以及上面的庇護,這幾個條件缺一不可。
“那……我該怎麼回覆他?”龐勇分析一下,覺得領導的反問很正確,幹部到了外地,只要能保證不吃眼前虧,像陳太忠這麼做,還真的很有效——反正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