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也不過才兩萬。
但是他還要花錢不是?身為公家人,很多消費不用他出錢,比如說柴米油鹽、毛巾被、茶葉、小電器等之類的,福利就有了,可是同時,他也有一個很大的支出,那就是應酬,廖科員再不是什麼人物,同事之間吃吃喝喝也是必須的,否則就是自絕於同事了。
這個應酬是很可怕的,廖大寶省吃儉用一年下來,也就攢個萬把塊,這五萬的彩禮,起碼就是他三年多四年的積蓄,然而……更悲催的還在後面。
“這僅僅是彩禮,我現在住單身宿舍,剛在區裡集圌資了一套房子,八十平米就八萬八……沒更小的房子了,其實建築成本一平米不到五百,可我在這裡沒地,現在還欠著五萬的外債,裝修不得花錢?還得置傢俱和電器,這個婚結下來,我就是十萬元戶了……負的。”
這男人要訴起苦來,也有的是話要說,說到最後,牢騷簍子才發現,自己又不合時宜了,於是微微一笑,“我這是為自己開脫,確實不應該……不過咱地方上這個陋習,也真的容易逼得年輕人鋌而走險,這容易成為影響社會穩定的隱患。”
你小子這話,說得真的很漂亮啊,陳區長不得不感嘆,苦衷有了,細節有了,檢討有了,最後匯總一下,連警示都有了,而且很難得的是,這些過度都是輕輕巧巧混若天成,沒有刻意斧鑿的痕跡,視角轉換自然,措辭也是中正平和,正是傳言中的大巧不工。
廖科員見陳主任不言語,心裡又有點忐忑不安,不過他仔細想一想自己的語言,覺得也不能說得更好了——我真的就是這個水平了。
又等一陣,他發現區長還不說話,想起領導願意聽家常,於是就又試探著發話,“區長,您天南那邊,彩禮是怎麼算的呢?”
“我們那邊沒這麼狠,這根本是賣女兒,”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一句,“考你一下,閃金鎮要發展,需要在哪方面下大力氣?”
“閃金……就是苧麻,苧麻全身都是寶,入藥、紡織和畜牧業,都用得上的,”廖大寶跑這麼些年鄉鎮,對地方特色瞭如指掌。
“歷屆政圌府都知道,苧麻是個寶,但也沒見他們開發出來,”陳區長的嘴角扯動一下——這些我都知道,你就別扯了,麻煩拿點乾貨出來吧?
“缺少的是宣傳和銷圌售渠道,”別說,下一刻,廖科員就拿出乾貨了,“閃金的苧麻根,藥用效果比不上南方的,但是葉子做飼料沒問題,另外,這裡靠北又是丘陵地貌,日照時間長晝夜溫差大,纖維長,用來做紡織品,是最好不過了。”
他雖然是關南的,在北崇這些年裡也混得不是很好,但是呆得久了,他對這裡還是有深厚的感情,於是他忿忿地指出,“剛解放的時候,閃金的苧麻產品,在東歐都很有名,大名鼎鼎的創匯專案,只不過後來中蘇關係惡化,這個產業就停下了。”
“這我就要批評你了,人不能總活在往日的輝煌中,”陳區長難得地表露一下情緒,對於這種“我家祖上也是知縣”的說法,他見得太多了,而且他挺看不起這種人,與其把祖上做過知縣掛在嘴上,不如自己努努力,做個知府——這叫光宗耀祖。
“落後的,就是過去了,”他最後做個總結,“中蘇關係早就解凍了,閃金的苧麻產品卻輝煌不再,這很能說明問題。”
“您指示得很正確,”廖大寶點點頭,但是既然有了辯解,他就不怕討論下去——這是他跟李紅星的根本不同之處,“可您來自天南……總該知道,曲陽黃在賣得很好吧?”
3269章新發現(下)
嗯?陳太忠聽得就是一愣,這麼拐彎抹角的馬屁,對技術性的要求很高啊,哥們兒在曲陽黃外銷的過程中起到的作用,真的很少有人知道,就更別說外省的了,真是個有心人!
於是他淡淡地表示,“曲陽黃主要在歐洲賣,真說起來……也就是那麼回事。”
“沒錯,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廖大寶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又侃侃而談,“仔細分析一下,那也是個初級加工產品,技術含量低到一塌糊塗,它憑啥就能在歐洲大賣?這不科學。”
“哦……真的沒多少技術含量,”陳區長嘴角抽圌動一下,臉色鐵青地點點頭,“確實不太科學,你到底想說什麼?”
“但是策劃曲陽黃營銷的,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我可以斷定,”廖大寶並沒有發現領導臉色的變化,“他要來閃金的話,絕對賣得出去閃金的產品,而且能大賣……曲陽黃那種東西,他都能忽悠得了外國人。”
你要是說話只說前半句的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