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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聲音極低，幾近喃喃自語，但花滿樓還是聽到了。

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在眼下掃上一層陰影，花滿樓嘴角的笑意也頓了，“曾？”

“我本以為沒什麼，但時間越久，我心中的不安越深，如今已經是深入骨髓了。”陸小鳳將說與任懷玉的事又說與了花滿樓，不同的是，他並未再隱瞞自己的情緒。

聽完了這些，花滿樓沒有說話，反而下了一趟樓，回來時手上提了一罈酒。

只是提著，陸小鳳就已然聞到濃厚醇香的酒氣了，他倏然一笑，“七童啊七童，你是來拿酒來堵我的嘴了。”

“陸小鳳的嘴是堵不住的。”花滿樓斟了一杯酒，遞給陸小鳳，“但喝了酒，陸小鳳的心就沒那麼堵了。”

陸小鳳仰頭飲盡，“那得試一試，只是不知道百花樓的酒夠不夠我再醉一場。”

花滿樓但笑不語。

*

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只合江南老。

江南之美，非一言一語，一見一面領略的清。但美中不足的是，此時季節已近冬，在南方，冬季總是伴隨著溼冷。

這種冷是能穿透一切直擊皮骨的寒冷。

這讓身子骨還是有些虛的任懷玉苦不堪言，無論怎樣準備，一覺醒來手腳總是冰涼的。

在流光看來，這是她沒有照顧好姑娘，因此總是心生愧疚。故而變得話也多了些，總是怕自己有體貼不到的時候。

但在任懷玉看來這是一件相當奇怪的事。儘管她剛醒來時，身體總是不好，但在調養了半年多且習了三月多乾坤大挪移的情況下，她不該這麼虛弱才對。

任懷玉心中隱隱對自己的身世有了些猜測，卻沒說出口，也不知該向誰說出口。

又是一日晨起，流光心疼的碰了碰任懷玉微涼的小腿，勸道:“姑娘，不若回飛仙島吧。飛仙島四季如春，何苦在這裡受這天氣肆虐？”

任懷玉慢慢的嚥下熱茶，涼如白玉的面龐被升起的熱氣暖出紅暈，不緊不慢道:“那恐怕我們剛到飛仙島，冬天都過去大半了。”

流光問:“那姑娘打算何時回飛仙島？”

這個問題倒是問住任懷玉了，她來江南只是一股腦作氣，甚至沒有細想。但好在找到了陸小鳳，問到了想問的事情。

現在倒是在江南也沒什麼事了，這個天氣她也不能四處遊玩。

“我也不知道。”任懷玉有些負氣，兩頰都微微鼓了起來。

流光連忙順毛:“等過兩日再降雪，姑娘不妨出門去看看雪景。”

“往日總是勸我不要吹風不要受凍，今日怎麼改性兒啦？”任懷玉瞅著她，一雙鳳眼愣是瞪的圓圓的。

流光笑了笑，“昨日聽江南的老僕說，瞧這天相，至少一月內不會降雪了。”

“壞流光，打的竟然是望山跑死馬的主意！”任懷玉指責，說完翻了個身，又滾進了被褥裡，將自己埋了個嚴嚴實實。

流光又笑著哄了半響，才將人從被窩裡挖出來用了早膳。

剛頂著任懷玉幽怨的眼光遞給她新出的話本，流光便聽見門口的動靜，是打探訊息的人。

“姑娘，是派出去打探訊息的人。”

任懷玉遠遠的瞧了一眼門外站著的人，翻著畫本道:“你去聽聽吧，他們說話都沒你好聽，你聽了再說給我。”

一被打岔，任懷玉立刻就忘了自己在跟流光鬧氣。流光抿住笑意，腳步輕輕的出去了。

任懷玉看著話本，其實這些話本也不都是書生狐仙或者書生小姐的故事，奇思妙想的許多，甚至還有以江湖人物為主角的，當然要加工一番，否則就是尋仇了。

不一會兒，流光便進來了，任懷玉放下畫本，見流光臉色不太對，便問:“怎麼了？怎麼這個模樣？”

流光臉色發白，隱隱透著一絲光想慌張，“有城主的訊息了，他向西門吹雪約戰下月十五，在紫禁之巔決一死戰。”

這話很短，但透露出的內容多的嚇人。

任懷玉想不通，她本以為葉孤城失蹤是有自己的計劃，待辦完了事自然一切重歸風平浪靜。但他出現不是在飛仙島，而是向西門吹雪約戰，還是決一死戰。

他早已與西門吹雪論過劍，若是想死戰又為何等到現在？

任懷玉不禁喃喃道:“我不明白，我想不明白。”

流光低著頭，她是飛仙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