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低頭去問,卻不想另兩個小孩先急了起來:“虎頭,快走,快走,再等會木頭鳥兒就飛走啦!”
地上那孩子更是連朝玄震瞪上一眼或是哭嚎一嗓子都顧不得,忙爬了起來,帶著屁股上兩團髒汙跟著玩伴們徑自朝旁邊跑去。
玄震望著那小孩屁股上兩團灰撲撲痕跡越奔越遠,呆了一呆,心下好奇道:木頭鳥兒?木頭做的鳥雀怎麼可能會飛?這等奇事,倒要去瞧瞧。想著便轉步跟了上去。
走不了多遠,便看到一處攤落前圍了好些人,還都是些半大不大的孩童,裡三層外三層將個不大的攤落堵得嚴嚴實實,再看不到裡面賣的是什麼,只聽得一陣陣喜悅笑鬧聲。
“呀,飛啦,飛啦!”
“這個還會走呢,哈哈!”
“再飛高點,高一點哪!”
站在裡面的孩童拍手跺腳,興奮不已,被擠在外面的孩童則是焦急萬分,其中一個格外矮小的,踮起腳尖都無法瞧見那些孩子所說的物事,急得伸長脖子鼓起腮幫不停地跳來跳去,像只站在火炭上的小鴨子。玄震一眼就認出了那小孩屁股上的兩團黑,可不就是自己撞倒的那個虎頭麼?
他莞爾一笑,右手捏起劍訣一引,左手伸臂一撈,將那孩子穩穩妥妥地放在了自己的春水劍上就如騎著竹馬一般,劍鳴清越,帶著那小孩朝前飄了一飄,那名叫虎頭的小孩瞪大了眼睛,哇的一聲緊緊抓住劍柄,不過一瞬小臉上便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朝著下面自己那幾個玩伴大聲道:“看,看啊,我也會飛啦,比那隻木頭麻雀飛的還高呢!”
地上那些孩童聽到頭頂那小孩叫嚷,均抬頭去看,一見之下又是驚訝又是羨慕。玄震笑道:“這下看得清楚了罷?”
恰在此時,那些孩童後面一個極蒼老的聲音忽地輕咦了一聲,道:“這位……這位能御劍的俠士,可否上前來?”
一聽此話,玄震心下有些疑惑,卻還是輕飄飄地從那些小孩頭頂縱了過去,無聲無息地到了那攤落另一頭。那些孩童本就見了他用劍把虎頭送上天去,此時見他自己竟也能飛,更是拍手驚呼起來。
他方落地,面前忽地襲來小小一物,玄震忙抓在手裡一看,原來竟是隻巴掌大的雲雀,翅膀兀自不住扇動,只是不聞半點啼鳴聲,再一細看,這雲雀分明是個死物,捏在手裡更是硬邦邦的,只是塗了一層漆,雕刻得又精巧,乍一看竟宛如真鳥兒一般。
他再一掃那攤落,這才看清這小攤上擺的物事原來都是些木頭玩意兒,既有鳥雀走獸,亦有車馬房屋,雖是尋常木料所制,卻是精緻玲瓏。正看得出神,一隻乾枯如鷹爪般的瘦手從旁探過,將那雲雀接了過去,玄震側目一望,原來旁邊站的還有一個瘦伶伶的老頭兒。
那老者頭裹深色包頭,穿著短褂短褲,腳上穿著一雙破破爛爛的草鞋,顯是個異族人,只是滿面皺紋如溝壑縱橫,老眼更是渾濁一片,看起來頗不起眼。
但玄震下山畢竟歷練了一些日子,知曉有些奇人異士,便是喜歡裝扮成尋常人四處行走,是以並未因這老者的模樣輕視於他。更何況他曾聽派中長老說過,世間有一些能人,雖不通武藝道法,卻天生心靈手巧,極擅長機括製造之術,便是普普通通的樹枝木料到了他們手中,轉瞬便能製出精巧絕倫的神奇機關,這些能人便是世人所說的偃師。只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如今竟能在南邊一座偏僻小城裡遇到一位,當真是難得之極。
“我曾聽聞世間有偃師者,能以雙手製出不必馬拉便可自行的車,雖是死物卻能飛翔的鳥,不想今日竟能得見,真是有幸。”玄震拱手笑道。
那老者一雙昏花老眼將他一瞟,搖頭笑了笑說道:“不過是隨手做些小物件博人一笑罷了,當不起俠士如此誇讚。這木頭鳥兒飛得再高,哪裡及得上俠士御劍騰空那般高遠?”說著望了望虎頭騎著的春水,目光微凝。
玄震順著他眼光亦是望了過去,疑道:“那柄劍可有什麼奇特?”
老者又搖了搖頭:“劍自然是好劍,但我看的卻是那墜在劍柄處的東西。”
春水劍柄上充作墜子的是玄震拜入瓊華時系在腰間的木刀小墜,雖時日久遠卻十分耐磨,不僅那柄一指長的鈍刃木刀沒有半點破損,連綁在刀上的五彩絲線都還宛然如新。玄震原本只覺得這不過是尋常什玩物件,但下山後方知,尋常人系在腰間的多是些玉石環佩,像這種古樸之物反倒難見,此時聽著老者言下之意,這木刀劍墜似乎另有奇異之處,忍不住問道:“這劍墜又有什麼奇特?”
老者道:“我眼睛不大好,還需得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