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鄧玉粗暴的語氣不同,他的動作是十分輕柔的。劉萱甚至能瞧出他的小心翼翼來,她微微揚了唇角笑問道:“你這還是第一次為人冰敷吧?”
鄧玉頭也不抬只專心做著手頭的事情:“廢話,誰敢讓爺給他敷腳。”
劉萱想了想也是,她瞧著鄧玉那般認真模樣,不由想起他那日蹲在水盆旁洗菜的樣子來,她看著他那銀色的面具輕聲開口:“你明明身份尊貴,可為何總是如此隨意,君子遠庖廚可你不但不忌諱,還願意親手做那下人做的事情,今日你又願意為我一個女子敷腳,並不曾嫌棄於我,這世上怎會有你這般肆意灑脫的男子?”
她的聲音很輕很低,與其說是在問他,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
鄧玉聽了也不答話,只是輕輕的帶著小心的為她敷腳,屋內一時靜默下來。
半響之後鄧玉丟了冰塊與帕子,朝屋外喚大龍進來收拾,而後對劉萱道:“知道爺好就成,你暫且在這屋子歇著好生養傷。”
劉萱知道這屋子是鄧玉的臥房,聽聞讓她在這歇息,她直覺便反問道:“那你呢?”
鄧玉瞧著她雙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見她不解嘆氣道:“軍糧已到,爺需要去軍營商議如何對付那群遼人,這幾日不歇在府中。”
他說這話時大龍正好進來,聽聞這話頓時就急了:“爺白日去商議,晚間回來便是,如今又不是大軍出征,何必去那軍營受苦。”
鄧玉看了一眼劉萱,輕咳一聲:“爺心意已決,莫要多說。”
大龍聽了這話無奈嘆了口氣,端著盆子帕子轉身出去了。
劉萱微微垂了眸子,鄧玉先前那話雖然未曾說出口,但她看的明白,他說的是‘爺又不是李澈那廝’。
她知曉鄧玉是因為怕她多想這才去的軍營夜宿,她長長的睫毛顫動兩下道:“在你屋子隔壁騰出個房間來給我便好,我只是扭傷又不是什麼大病需要靜養,這裡我認識的人也不多,你若走了,我一人待著不慣。”
她半垂著眸子也不知曉鄧玉是個什麼神情,再者他帶著面具她就算抬眼也是瞧不見的,她只知道她聽見了鄧玉說:“好。”
鄧玉果然招來大狼大虎去騰隔壁的房間,而後對劉萱道:“爺這幾日確實忙碌,遼人欺爺無糧不能出戰,這口氣爺已經憋了許久!你腿腳不便宿在此屋便是,爺就算回來也只是休息片刻,宿在隔壁便成,爺這屋子什麼都不多,唯獨軍書多到你三年也看不完,有兵書在想必你也不悶。”
劉萱點頭應下,她仰起臉看向他道:“若是我腳好了,倒想去軍營瞧瞧,我送來的那批棉衣也不知你屬下用了沒?”
“自然是用了。”鄧玉答道:“爺的鄧家軍也無甚女子不得入營的規矩,你若想去讓大龍他們帶著你去便是,那幫傢伙穿著棉衣整日唸叨著要謝你,你去了正好也可承了他們的謝。”
劉萱聞言揚起了唇角:“不過是些綿薄之力罷了,怎敢承他們一個謝字。”
鄧玉沒有接話,而是突然問道:“爺的呢?”
劉萱對他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你不是讓我做春衫麼?我早就做好想著你回京之時便給你,可卻不曾想你沒回去倒是我來了。”
鄧玉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善:“也就是說爺是沒有的了?”
劉萱撇他一眼故意道:“自然暫時是沒有。”
她話一落便感覺到鄧玉身上傳來的怒氣,劉萱眨了眨眼睛輕咳一聲:“你不由分說便帶我來了這兒,我什麼都落在了馬車之上,又如何將衣衫給你?”
鄧玉聽明白了她的話中之意,身上怒氣頓時散去,他看著她道:“算你識相。”
劉萱想說自己一向識相的很,卻聽得鄧玉正色吩咐起來:“你那兩個丫鬟最少還需幾日才能到邊城,這幾日便有大龍大虎伺候你起居,你有什麼事情讓他二人去辦便可。”
劉萱點頭應下,鄧玉吩咐完便要離去,劉萱瞧著他風塵僕僕半點不得閒的模樣,微有些心疼道:“怎的不歇息一會?哪怕是淨個身也是好的。”
鄧玉搖了搖頭:“不必,除非有一日將那遼人打得不敢來犯,爺才能好生休息。”他說完又將大龍大虎喚來吩咐了一句,而後便走了。
劉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向大龍大虎問道:“你們爺平日都這般忙碌麼?”
大龍點了點頭:“那遼人大軍駐紮在邊城百里外,既不攻城也不離去,爺沒有糧草不能冒然出兵,這火已經憋了很久,自從遼軍來後他幾乎日日與軍中將軍商議如何擊退遼軍,都是早出晚歸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