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得到多久。”趙母長嘆了口氣,迴轉過頭,看了眼躺在重症室裡,跟自己糾纏了大半輩子,離過婚分開過可最終還是又重新在一起的男人,輕聲道,“汝兒,到了現在,你還不肯原諒他麼?”
“無所謂原不原諒,真的。”趙清茹不知道自家婆婆若這會兒站在重症室病房門口,是否會原諒那個男人,也許會……也許不會。自家婆婆那前半輩子的杯具,這會兒躺在病床上的這個男人要付一大半的責任。
家破人亡,一切都只因為裡頭這個男人。
可換做她……還真沒太大的感覺。畢竟她已經將那悲催的前半輩子給扭轉過來了,畢竟無欲則剛。之前一次次的傷害,真的讓她放下了,徹底地放下了。這些年,能維繫一下表面的客氣,其實已很勉強了。
“阿姐,爸……我是說他真的快不行了?”得到訊息的趙清偉比自家大哥早一步趕到醫院。趙清偉到醫院時,趙清茹剛剛將趙母打發了去隔壁的房間小憩片刻。
“差不多吧。坐啊,小偉。”趙清茹坐在了走廊的木長椅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自家小弟也坐。趙清偉趴在了重症監護室的窗戶上,往裡面張望了幾眼後,情緒有些低落地坐了下來。
趙父前兩年剛剛過完八十大壽,今年虛歲八十四。民間也有“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一說。之所以會這麼說,也是因為孔聖人享年七十三,孟聖人八十四,所以民間就把兩位聖人的享年作為關口流傳了下來。
而從養生學說法,人體健康週期一般七到八年,七十三跟八十四都恰好處在這個週期的低谷期。
“阿姐。”坐在長木椅上的趙清偉低垂著頭,情緒顯得有些低落。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叫了趙清茹一聲。
“嗯?”
“那年,我被薛玉笙打破了頭,他竟然想大事化小,當做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那事兒過後,我是真的恨透了他了。我就想不明白,我們姐弟三個到底哪裡不如那對野種了?從小到大就這麼不待見我們?爺奶沒了後,若不是看姆媽,我是真不想回大院。”趙清偉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道,“小丁總勸我,這些都過去了,天下沒不是的父母。可我知道,這事兒過不去,真過不去。我知道,其實阿姐,還有大哥,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可方才我看著他,發現他老了,全是白頭髮,人也瘦了……或許小丁沒說錯。”
“所以?”趙清茹側過頭看向趙清偉,反問了一句,“小偉,你原不原諒其實跟我沒太大的關係。趙保義對我而言,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而已。若能將這一半的血脈歸還,我早歸還了。好在這些年,我也早不欠他趙保義了。”
“阿姐……你就不怕……原原小一還有小安有樣學樣?”趙清偉糾結著,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因果迴圈,我自問對得起他們。若那天真的不認我這個姆媽……那便不認吧……”
“阿姐……有時候我覺著你真的很冷血無情。”趙清偉抬眼看向趙清茹,“但你是我阿姐。我知道,若不是你,我估摸著還在監獄裡吃牢飯,要不就早死了。”
“說到監獄,我聽說薛玉笙這幾年表現不錯,極有可能提前出來。”趙清茹想到了剛剛得到的訊息,將薛玉笙的最新訊息告訴了趙清偉。
趙清茹暫時不敢確定薛玉笙能提前出來,跟自家便宜老子快不行了是否有關係,但這幾年薛玉笙表現不錯是不爭的事實,而有人從中活動更是讓人無法忽略。
薛玉笙在裡面撿了這麼多年的肥皂,若是放出來……為什麼有種山雨欲來風滿天的味道。
趙清茹陷入了沉思。
“小偉,你希望薛玉笙出來麼?”
“啊……他能出來了?”趙清偉並不喜歡這個從小就欺負他的薛玉笙,可問題這麼多年過去了,若不是今個兒自家阿姐乍然提起,他都快要忘記這人長什麼樣子了。
“差不多吧。”趙清茹側過頭看了一眼躺在重症室裡的自家便宜老子,“也就這幾天吧。”
事實上,薛玉笙比趙清茹所猜測的時間還早了兩天。近二十年的囹圄生涯讓薛玉笙對外頭自由的生活是從未有過的渴望。最初的幾年裡,自家親孃杜娟兒還能來探望他。可隨著他轉移到了大西北那頭的農場,一年到頭也就能收到一兩封信,以及偶爾一兩次的包裹而已。
直到幾年前,從一個之前從未打過交道的新來獄友那裡聽說了一些事兒後,薛玉笙覺著他不應該渾渾噩噩地再這麼蹉跎下去。畢竟他現在也是有女兒的人了,不為旁的,為了這個孩子將來能過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