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都太多心了還是允禩他確有此圖?胤禛心底自問,但他依舊不顯山不露水道:“真如此?朕實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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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夢縈Ⅱ第六十三章(5)
馬齊遲疑片刻,他本想把事情說得委婉一些,但面對著皇帝深藏不露的眼神,他不免有些慌亂,索性竹筒子倒豆將從前允禟曾讓西洋人穆經遠去到年羹堯處贈送銀兩及兩人私下書信往來等前塵舊事全說了來。才一說完,馬齊突然想到今日皇帝恐怕是特意誘他當著怡親王的面逼他擺明立場,慮到這一層,他驚出一身冷汗。感嘆他深沉練達工於心計的同時,亦清楚自己的仕途結局究竟能否善終全掌控在了他手中。
其實馬齊就是不如此直說,有些事胤禛也再清楚不過了。他深深知道,他與他眾位兄弟間的鬥爭僅僅才開了個頭,他們真正的廝殺招數只怕還在後頭。允祉書生意氣,允禟奸詭卻衝動,允誐純是跟風,允祺、允裪還有待再察,惟獨允禩、允禵兩人叫他為難。允禵,他投鼠忌器。允禩向有賢名,再加允禟的財銀相助,如今滿朝文武,上至內閣學士,各路言官,下至各地巡撫,莫無其黨羽。這些人擰成一股繩,齊齊發力,根深大樹亦能推倒。他既要打下這隻雁來,卻又不能叫它啄瞎了眼。更何況兄弟鬩牆自相殘殺,難免日後為天下人詬病。這個惡人,不到萬不得已他真是不想當。
想到此,胤禛伸著指頭,漫不經心地叩著眼前的花梨木坑幾。“朕並非懼怕賢良、仗恃威權、以勢壓人,依戀皇位之男子,倘若他們真能誠心收服天下,朕實既喜且愧,心甘退讓。但國之大器,並非小恩小惠,以財賂買,叩請虛名便成。朕如何能愧對先皇囑託。況參天之樹,必有其根;懷山之水,必有其源。他們與朕都是骨肉相連之人,於國於家,於情於理,朕都不敢想他們會走到那一步,朕只祈能‘敦睦一本’啊。”
馬齊心裡一格登,一時倒揣摩不透他的心思,又暗忖可能時機尚未成熟,他說的不過都是些檯面話,便又定了定心。君臣三人又就其他國事談論片刻,馬齊見皇帝有叫去之意,便起身恭請退安。
此時整個西暖閣靜了下來,斜陽落在養心殿金黃琉璃瓦屋頂,折射至周圍花叢綠樹,越覺蔥翠鮮亮。胤禛面色漸漸暗沉起來。“都查清了嗎?”
“查清了。那明海是幾年前允禟遣人覓來的。前幾日,其明雲遊四海,實被滅了口。另,此次京畿鬧饑荒,允禟亦挑唆了允祉、允祺一同買米囤積,致使一觥米高漲至八兩,意圖激起民變。”允祥神色嚴峻道:“臣覺方才馬齊所言極是。允禟背後應為——有人指使。現今朝中百官多依附於允禩允禟門下,結為黨羽,共同進退。皇上本宜儘早削除,以免尾大不掉,遺禍後端。可皇上方才親政,又有心濯清世俗,固宜先穩權基,時以待日,皇上威德並重,百官臣服,莫敢不從,令無不行。彼時其勢力自不足為抗。”
胤禛抬起右手慢慢摩挲著額頭,他自登極後,每每總左右掣肘,多有顧忌,可如動干戈又恐百姓不安,朝野震盪。“這允禟乃是奸詭叵測之人,遠非允禩、允禵可比。他二人朕還真望其能後悔,明白過來方好。可如真是‘萬難化誨’,允禩之黨,縱有千萬之眾,朕也要連根剷除,決不姑息。”他看了看允祥塌陷的眼窩,不禁動情道:“這幾日,你辛苦了,朕知道你受的委屈不比朕少。”
允祥溢位絲苦笑,感慨道:“皇上,臣現時才算真知道了伍子胥過昭關,一夜愁白了頭是啥滋味了。”說著便要起身取過旁邊一摞帳冊。
“那些一時半會的也看不完,你先擱這,朕等下看。這一下午不知不覺的也就過去了,你索性留下用了膳再走。”
允祥自是答允,喚了內侍送上膳食。他一眼瞥見隨食同上的一扁銀盒,心裡還想著那裡頭究竟放的是什麼,便見雍正微露喜色,掏出把銀鑰匙開啟了匣子,取出張灑金紙箋細細瞧了起來,面上笑意漸濃。
“一覺醒了,已是夜裡兩點。你也許還沒睡,是還在看摺子嗎?今夜很冷,我卻只能託月光娘娘替我看看胤禛可有穿暖,可會太累……昨日你讓我需多吃些,你說你將有消夜可吃,而我夜裡可能會餓。聽得我心裡酸酸的。有一日,若你不需熬夜,不用再吃消夜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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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夢縈Ⅱ第六十三章(6)
胤禛你總怕累了我,可你知道嗎,這一段日子我從心底笑到臉上,你給了我人所不能給予的真快樂。原來胤禛如此神奇,一個人僅僅是一個人,卻能讓我找到我從所未有的全部,如情人知己,如良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