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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無情搖搖頭,目光在屋裡掃了一遍,在桌上的茶壺上停了停,追命便起身去外面端了碗一直溫在爐上的湯藥進來,“容總管開的方子。先喝過藥,再喝水好不好?”無情在藥碗上輕聞一聞,蹙眉想想,展眉一口氣喝下去,追命在一旁警覺道,“藥方可是不對?”

無情接過他遞來的手巾抹過臉才輕聲說,“不是,只是他換了方子,不似以前用藥那麼猛了。”

病去如抽絲,良醫用藥,講究溫方慢理,不可急躁。容隱先前為治他體內寒症,用的方子既急又猛,雖然是對症開方,卻是用得浮躁了些,無情只道他要讓自己吃些苦頭,也咬牙忍了,現在看來,他用藥偏緩,似乎是又有時間來慢慢為自己診療了——

他看一眼追命,“穆王遇刺的訊息是不是已經傳開了?”見追命點頭,他沉吟著低頭,“我估錯了容總管的用心,他若再想歸隱江湖恐怕就難了。”

追命不說話,只是去握了無情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用力握緊一下便放開,將他的手塞回薄被中。

“從一開始就全錯了,”追命看著無情說道,“容總管以為你想要報仇,你以為容總管想要造反——一步行錯,跟著一錯再錯,其實都只是誤鑽了牛角尖,你也不需要太過自責。”

無情猛地抬頭,腰脊也硬硬地挺直,看著追命,咬了咬唇,張口說道,“我……”

追命卻突然大笑起來:“盛小娃兒,你不會是要認錯吧?”他“嘖嘖”搖著頭,“那可就不像我大師兄了啊——”

無情看著他裝腔作勢的樣子,忍不住唇角微微一揚,跟著,眸光卻又黯了下去,耳根微微泛紅,“若我一早就及時與世叔商量,而不是自作主張……”

知他絕不樂意在這個時候被人看見面臊臉熱的樣子,追命遞了酒葫蘆給他,搖一搖。

無情瞟他一眼,還是接了過去,仰頭喝了一口。手一抬,肩上的傷便又有些發疼,烈酒下肚,他耳廓都紅了,連帶著沒有血色的臉頰也有些燒紅。

“其實你這次最大的錯,倒不是跟容總管互相佈局拆臺,”追命拿過酒葫蘆,重新拴回腰上,慢吞吞地說,“這個局明明關係著我們,你偏要一個人擔著,要瞞住我們,又要瞞著別人,要考慮的事情太雜,越到後面越成迷局,卻仍犟著死扛硬撐,二師兄經常勸你一人計短,你這次可學到教訓了?”

明明是在教訓他,追命說得卻是漫不經心,夾著懶懶地笑,十成十的不正經。無情剛想反駁幾句,追命輕輕一指點在他肩上,無情痛得一皺眉,追命卻輕笑出聲,俯頭過去臉輕擦過他的臉頰,雙手攏住他輕聲說,“就算你沒學到教訓,我們也學會了。”

無情心中一動,單手推開他問道,“冷血呢?鐵手呢?”

“鐵手去禁軍巡查了,世叔已經上奏朝廷,三同一切正常,不日就將回京。”追命鬆開了無情,凝視著他的眸子,心裡儘管波瀾起伏,臉上仍是帶笑,“至於冷血,那一劍後,我還沒聽他說過話。”他有意無意的抬頭看了看屋頂。

無情詢問般看向追命,追命笑笑,“你已昏睡了兩日,容總管說你積勞已久,吩咐讓你好好休養。”

原話其實是,“皮外傷倒不打緊,傷藥敷上十天半月便可痊癒。奕兒擔心我造反,這段時間怕都不曾安睡過,讓他好好睡一覺吧……”容隱苦笑道,“早知道他不惜自傷也要阻我‘謀反’,早該挑明瞭跟他說。”

說起來,大家都是做錯了事情,錯得最離譜的雖然是這個大師兄,自己的草率離去,鐵手的暗封穴道,畢竟也都是錯,好在,只是做錯事,都算沒有壞事,還有辦法可以補救。

——只是傷了的心,不知道能不能補得回來?

追命看著無情微垂的眼睫,再抬頭看了一眼屋頂,突然嚴厲的高聲說道,“他刺傷你,我和鐵手還沒找他算賬!我這就去抓那野人下來,先替大師兄管教管教他再說!”

無情聞言頭抬起,狠狠睇眄追命一眼,伸手拿過床頭的空藥盞,順手擲出敲打在屋簷上,聲音不大的整聲道,“冷凌棄,你下來。”

追命伸手接住掉下來的藥盞,退開些去收拾那些瓶瓶罐罐。冷血輕輕的從屋頂上躍下,從窗戶跳進來,站在屋內卻不說話。

無情一眼便看見冷血腰間沒有劍,心跳一頓,多少有些愧疚,斂眉半晌,抬眼看一眼冷血,目光一觸他黯淡疲倦的臉便移開,突然就想到冷血初至京城的那夜。

小樓有雨,好像也有月。

耳根一紅,想到某件讓他曾經很惱怒的事情,應該是要火起,卻又洩了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