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左旁蹲著幾間矮簷的茅舍。圍牆高聳,看不見屋頂;粉牆早變成灰褐,經年的風雨又雕畫了許多離奇的圖案,深翠的長春藤卻長得蓊蓊鬱鬱。宅旁一條小溪已被夕照染得通紅。
大門虛掩著,黑沉沉的並排八扇,無情推著燕窩走近,果然看見有一扇門有近來出入的痕跡。
“金銀劍,萬事小心。”無情直視著那門,交待了一聲,便推著輪椅率先推開大門。這門有八扇,卻是按八宅改運的佈局釘上了奇怪的卦文。東四宅,西四宅,六天五禍絕緣生,周書用法也不曾記錄過。門後是一個荒蕪已久的庭院,雜草從生,蚊蠅四起。無情的輪子只推了一圈,便壓得路面“咔咔”作響。
“公子,不如你在這兒等,我和銀劍進去看看。”金劍看著庭院,似乎幾間大房也沒向後面延伸多遠的樣子,便積極的請命道。
金銀四僮名曰隨僕,實則無情親自教授,諸葛神侯時常提點的六扇門高徒。無情倒也愛使喚他們打雜跑腿,還是為了讓他們多積累江湖經驗,假以時日可獨當一面,承當更多的責任。於是,金劍有了自負的請命,無情也只是微微搖頭,伸手指點道:“八宅改運源自八宅真法,四院八門,可分可合,乾克巽,巽為風,若進錯一門,可破敗,可狂妄,更有甚者,可有殺身之禍。”金劍吐了吐舌頭,也不敢再躍躍欲試,垂手站在無情的輪椅邊。
無情拿出一把銀針當成算籌,仔細打量著一下房屋的佈局,“你們跟我來,”他推動著輪椅按算籌指示的方位慢慢前進,幾間大房以長廊相接,廊下積水,倒也應了生門弱水的陣象。金銀劍步步緊跟,持劍跟著無情的輪椅在宅院中轉了兩圈,只覺得看到的景象好像都差不多,哪怕是樹枝輕晃,風聲嘶啞,也好像是都是發生在左近的事情。宅院的房子一間連著一間,長廊就像沒有盡頭一樣一段連著一段。
感覺就像進來沒多久,又好像走了很遠,無情突然停下,指示著金銀劍去揭開了房子角落一塊不那麼明顯的石板,果然找到一處暗門。
“就是這兒,”無情收起銀針,專注地看著那暗門,“八宅改運,風巽化乾,這裡應該是宅子的風水中心。”
金劍探頭,暗門裡有一段深不見底的階梯,見識過奇門怪陣的奇特後,他也不敢再冒失的爭先:“公子,我們要下去嗎?”
無情略一沉吟,點點頭,“既然已經找到這宅院之奇怪,又有人聽過這裡曾有爭鬥之聲,下去看看也罷,只是你們兩個一切小心,八宅之陣變化多端,裡面難保沒有更奇怪的陣法。”說完,他推動燕窩,第一個走下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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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要死的感覺,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痛不欲生嘛!
追命背倚著石壁,半低著頭這樣想著,暗歎著手頭要還有一壺好酒,身邊要再躺個能懂他胸中好詩的知己,那才真正是死得其所,一點也不冤。他抬頭嘆了一口氣,把胸中所想說了出來,於是坐在另一角落的鐵手不客氣的笑出了聲:“你的詩?你那些詩有幾首是你自己寫的……大師兄要在這兒,準能聽出不少前人的絕句!”
一句“大師兄”出口,追命的眼神黯了黯,復而大笑,“也對,多虧大師兄不在這兒,我也省心,少聽他毒舌幾句。”
鐵手不再說話,追命也開始專心想著應該要喝些什麼酒,應該要吟些什麼詩,想著想著,就想起那人毫不留情的譏笑:“三師弟,你這首詩似乎又是前朝詩人的作品啊……”他很少笑,笑起來卻是真好看!笑如春風煦,又如桃花灼灼,微眯的眼眸裡面三分深遂,卻有七分溫柔。所以,某日藉著那股酒勁,直接就把嘴唇印在那個笑容上,猶記得那觸感,想他那極易生寒的體質,嘴唇卻是微暖的,靈活的用舌頭抵開他的貝齒,滑進他口中,不斷地加深他的吻。直到發現他大師兄已經面紅耳赤,呼吸急促,追命才想起這個人還有不足之症,慌了神的放開他,免不得也受他兩根銀針,卻終於握著他的手,把心裡的話說了出去:“大師兄,我從來沒當你是師兄弟,我一直都喜歡你的!”
“追命,”黑暗中,鐵手悶悶的低喊道,“你說,那個三月為期,師兄是不是當真的?”
“……”追命一陣緘默,末了,他失笑道,“不管他是不是當真的,反正是便宜那隻野獸了。”不論如何,終是把心裡的話早告訴了他,也省得只扛著這個師兄弟的虛名,卻不敢去真正面對自己的感情。
“四師弟會好好待他的,他是第一眼就決定了要跟師兄過一輩子的人吧。”鐵手道,聲音低得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鐵二爺一向是可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