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穩重,追命機警,怎麼會在進入三同後失去蹤跡。”無情低聲說,似是自言自語。
“只是失去聯絡,他們可能好好的也說不定。”冷血恰是聽到,便用他大師兄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安慰道。
冷血帶回潑墨桃花圖後兩天,鐵手與神侯府聯絡用的信鴿便帶著追命撕下衣襟匆忙寫下的血書——“潑墨桃花圖事關重大”只有這九個字,之後,神侯府便失去了與此二人的聯絡。無情面上不動聲色,卻是著手準備一切,還在諸葛一番用意明顯的激將之法後,馬上與冷血等一干人等馬不停蹄趕往三同州。他喘鳴之症本未足愈,加上無內力護身,舟車勞頓,更是傷了肺經,咳喘不停。冷血心中受苦,卻也擔心師兄安危,不忍相勸。
“既然鐵手穩重,怎麼會無端地失去聯絡。”無情的聲音變得嚴厲,卻在說完後變成一陣輕喘,俯在輪椅扶手上發出一陣低悶的咳嗽聲。冷血心一揪緊,半蹲下輕撫無情的背脊,注入少許內力為他順氣。好半晌,無情才微微抬頭,面色蒼白,愈發襯得一雙星眸如落墨一點。
“你可曾聽鐵捕頭說過在找什麼畫嗎?”無情目光如炬,看向地方官員。
剛才還是弱不禁風的病人,現在目光又如刺在芒,官員忙不迭的答道:“不曾聽說過。”
“鐵、崔二位捕頭不曾向你提過嗎?”無情再問。
“從來不曾。”
無情沉思著,若只是追捕滅門兇手,鐵手追命二人應該不會中途去查什麼潑墨桃花,畢竟諸葛交給他們的案子有一是一,他們從來不會去多事去查師兄弟已經接手的案子,端是要把手中的案子查清楚後才會去管管“閒事”。這樣想起來,那滅門的殺手跟潑墨的絹畫難道竟是同一樁案子?
正琢磨間,只覺得頸間發涼,他生性畏寒,便不由得把脖子往領內縮了縮。這一縮,倒讓冷血皺了眉,直接連人帶輪椅端起,幾個起落,便扔下那些正待審問的地方官,把他的大師兄端進了內屋。
無情沒好氣的瞪了冷血一眼,冷血已經躥出屋去,不一會兒拿來一床厚褂,蓋在了無情的膝上。
“大師兄,你現在不能病倒。”冷血知道無情會生氣,就搶先說道。“鐵手他們還沒找到,我又不會想。”
“是啊,公子你一路顛簸來三同州,水都沒喝一口就開始謁詢地方官,諸葛先生若知道,也會怪你不愛惜自己的。”金銀四僮也跟了過來,膽大的金劍便開口幫腔他的四師叔。
無情負氣的“哼”了一聲,“就知道帶上你這野獸來也沒什麼用。”眼波流轉,只看金銀四僮,“你們四個,出去分頭打探一下,問問最近誰家有閒棄的屋子或是莊園,三同地廣人眾,打聽時還要小心,萬事謹慎。”
四僮應聲出去打聽訊息,冷血靜靜的站在輪椅後,看著無情攤開地圖,便去為他搬過桌几,拿來鎮石。
“若是犯下滅門大案,又有神捕在後追蹤,斷不敢明目張膽的投宿。要找到鐵手和追命,還是要先找到那個裴戰狂,他們是在何處追捕他而得知潑墨桃花圖,又為何留下血字飛鴿傳書。”無情看著地圖說道,“冷血,我要金銀劍他們去找荒蕪的房子,你卻要去找熱鬧的地方,大隱隱於市,若裴戰狂敢犯下滅門大罪,他就有隱於眾人中的膽識。三同州哪裡人多,你就去哪裡。金銀四僮行事低調,你卻要高調,神捕府又來神捕,那裴戰狂多少會有動作。他有動靜,我們才有機可乘。”
“嗯。”冷血略一點頭,轉身欲走,想起一事,提起的腳步又收回來。
“師兄!”雖然知道會惹他不快,冷血還是想要事前把話說清楚,“待找回二師兄、三師兄,耽擱了的那事,我們終是會提起的……你心裡,可有了答案?”
無情一怔,那正順著三同官道描摹的手指也停了下來。冷血俯下來,伸出雙臂給了全心戀慕的人一個擁抱,無情還來不及發出暗器,冷血已經如點水般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驀地轉身,騰身而去。
無情剎地紅了臉,想狠狠給冷血紮上幾刀,無奈他人跑得快,已經沒了影。只好狠狠瞪著地圖,只盼能把那圖瞪上幾個洞眼。
無情還沒把圖瞪穿,金銀四僮已經帶回來了訊息,據說城外有處荒棄的大宅,是前朝一個王侯的,已久無人居住。巧的是,有人近日曾聞宅中有打鬥聲,還傳言是惡鬼顯靈,生人勿近。
略一沉吟,無情就帶著金銀劍來到城外,只見夕陽慘紅,還掛在遠山的一角,無邊的靜寂籠罩著市鎮和田野;小道盡處,兀立在西風殘照中的那一座大宅,也就顯得分外的陰黯。孤零零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