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及處,笑聲立時停下,呂東陽亦變了面色。
吶喊的是金龍堂主的人,他們一齊從岸邊水裡冒了出來,擲出了一排長矛。
濃霧中,木排上雖然有燈光,看得並不清楚,金龍堂主的人其實並沒有隨木排離開,而是滑進水裡,向石陣這邊泅來。
金龍堂主並不是一定要這樣做,只是考慮到如果有機會不妨就在今夜決一死戰,看見呂東陽仇衝一夥在突襲下手忙腳亂,死傷了不少人,他才吩咐全面進攻。
著火燃燒的地方煙硝四起,對視線當然大有影響,霧又濃,看見燈火逐流而去,呂東陽仇衝一夥更就全都放下心來,以為金龍堂主的人都已離開,沒有再怎樣注意河岸這邊,忙著去救火。
這在金龍堂主意料之內,也意料到那些人必定會比較集中起來,是最好的襲擊機會。
他們在偷襲之下,當然會更亂,這一戰便會簡單很多,事實也就是這樣。
石陣中去救火的人聚在一起,擠不進去的亦呆在附近,金龍堂主的人將矛搶拂去,又怎會發生最大的殺傷力,那些長矛每一支都是擲向人多之處,沒有幾支落空。
天殘門那群蝙蝠隨即發動,領先向石陣中殺人,他們的耳朵敏銳,陰暗中更能夠發揮威力。
其餘人跟著殺奔前去,與那群蝙蝠始終保持相當距離,他們都知道那群蝙蝠只憑耳朵,不難誤殺,保護一段距離是最好的。
石陣中果然大亂,那些蝙蝠卻也到底是人數有限,一陣血戰之後,終於被石陣中的人砍殺,金龍堂主就在這時候來了,天馬行空,從天而降,率領那八個力士,直往前衝,擋者披靡。
仇衝看在眼內,頓足長嘆:“這個老匹夫就是懂得把握機會,完全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
呂東陽道:“不錯,若是話說了,我們的人知道他們人數其實並不多,怎也不會這樣亂,但現在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仇衝詫異道:“現在的情形不是已經非常惡劣?”
呂東陽道:“只是暫時的,你想想,一個人知道自己身陷重圍,認為自己非死不可,你以為會怎樣?”
“拚命!”仇沖沖口而出。
呂東陽不由笑笑,說道:“他們已經在拚命了,這種拚命的結果,應該就是兩敗俱傷的同歸於盡。”
仇衝道:“那讓他們拚命好了,我們最後才出手,應該可以活下來。”
呂東陽又大笑,道:“這是個好主意,只是我們已不出手也不成。”
仇衝一怔回頭,只見金龍堂主已然改變方向,向高臺這邊掠來。
呂東陽一抖衣衫,接道:“高臺上不容易施展手腳,我們還是下去拚好了。”
仇衝當然同意,與呂東陽一齊展開身形,往下掠去,正好迎上金龍堂主。
“看你們再往哪兒走!”金龍堂主伸手一截,笑得就像一個瘋子。
呂東陽很冷靜地道:“我們沒有意思走,只准備拚命。”
“拚命?你們哪有這個本領?”金龍堂主仍笑不絕。
呂東陽道:“我們就是拚你不倒,將你拚一個重傷也是好的,其他的人一定會替我們完成殺你的心願。”
“其他的人,那邊有其他的人?”
呂東陽道:“我們雖然一再受驚,死傷狼藉,人數仍然最少兩倍於你們,拚到最後,總有二三十個剩下來的,你以為他們到時候會變成怎樣?”
不等金龍堂主回答他又道:“他們會變成瘋子一樣,數十個瘋子瘋狂撲擊下,堂主以為結果會怎樣?”
金龍堂主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呂東陽接看了仇衝一眼,道:“我是全力拚命,你怎樣?”
仇衝大笑道:“你怎樣我便怎樣。”
呂東陽突然狂叫起來,瘋狂地撲向金龍堂主,仇衝也一樣,金龍堂主不知怎的也變得瘋狂,疾迎了上去,這三個人原都是高手,現在都變得與一般人無異,大呼大叫,瘋狂撲擊。
其他人也一樣,一群瘋子這樣毆鬥,當然慘厲,一個個也迅速變成血人一樣,嗓子逐漸嘶啞,氣力也逐漸消耗至盡,有些人已跪倒在地上,但仍然掙扎上前,向對手攻擊,所用的手段,有多殘忍便多殘忍。
河原上由殺聲震天變得只有刀劍兵器聲響,然後就只是爬動聲、拳擊聲,越來越靜,這種靜卻是有如在地獄深處。
天終於亮了,呂東陽沒有說錯,他們那邊固然有人剩下來,卻已二十個也不到,他與仇衝看不到這個局面,已先後被金龍堂主擊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