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是怎麼一回事,嗯?」
沒有錯,田村其實也是被害人啊。正當他好夢正酣時,信乃卻在大半夜闖了進來。被他吵醒後,依然穿著睡衣的自己便被挾持離開寓所,接著被迫領他來到這裡,也就是片瀨的藏身之處。
「我……我也覺得……很困擾啊……」
話說到一半,田村才意識到整件事的基本原則,下意識縮小語尾的音量。
信乃之所以會跑來,就是因為田村多管閒事,才讓片瀨的計劃曝了光。為了避免事蹟敗露,片瀨還一再叮囑絕對不要在信乃面前露臉,但敵不過好奇心的田村怎麼也控制不住想往信乃身邊靠近的腳步。
冷汗沿著背脊滴落。
「很困擾啊……那是我的錯囉?」
「……不是的……」
「喔,那你說是誰的錯呢?」
這時候的片瀨總喜歡拐著彎說些囉哩叭唆的廢話。他不會直接指摘或抱怨,而是用針刺般銳利的口氣施予折磨。
後天的訓練讓田村能長時間保持面無表情,但他原本可是容易情緒激動的個性。
「是是是,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自以為是地跑到長岡面前,害得你也遭殃了,真是抱歉。」
「我一點也看不出你有反省的意思呢。」
「誰叫你不肯對我說明清楚。一開始還搞得好像不是工作一樣,要我這麼做又那麼做的……」
「我記得你好像說過不管什麼事都願意做吧……而且我早應該對你說過了,不管怎麼樣的行動都是我個人的興趣,除此之外還需要對你多做些什麼解釋嗎?」
田村被堵得啞口無言。片瀨所說的每句話都相當合情合理,田村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再說了,論嘴皮工夫他從來都贏不過片瀨。
正座的雙腳麻到快失去知覺了。為了早一刻從腳麻的地獄中獲得解脫,田村又找回最佳的態勢,加強片瀨所指的反省態度。就情感而言,自己還沒辦法認同片瀨的做法,但現在唯有乖乖低頭認錯,才是從困境中解脫的上上之策。
「對不起……」
「能夠坦率一點是最好不過了。你應該跟那個少爺好好學習一下。」
片瀨話首剛落,「那個少爺」的模樣也瞬間浮上腦海。被信乃抱著離開的松崎勇真的確如片瀨所說,是個率直無瑕、擁有一雙純真與堅毅目光的少年,他是個好孩子。田村對他也很有好感。可是從片瀨嘴裡聽到這句話,還是讓人很不舒服。再也無法隱藏真正的感情波動,田村索性撇過頭去不發一語。
田村也不是自願生成這種個性呀。如果能活得像勇真一樣,直至目前為止的人生一定會有很大的不同吧。
視線餘光瞥見片瀨移動了身體。那張端正的臉孔正朝自己逼近,嘴唇輕碰了下田村的唇辦後又退開。
「片瀨……」
「到我來接你為止,可得好好反省才行喔。不是做做樣子,而是打從心底的反省。」
然後片瀨從沙發上站起,準備走出房間。
「等等……片瀨。」
要是這麼被丟下,我可受不了。田村慌張地想挽留片瀨的離去。但身體一挪動便難堪的跌臥在地。
「嗚……」
雙腳都麻痺了,失去原本該有的感覺,感覺瞬間恢復的痛楚,讓田村僵著身體一動也不能動。
就在田村狼狽倒地的同時,片瀨也趁機離開房間。
當田村好不容易揮去麻痺感站直身髏時,早就不見片瀨的蹤影,無奈只能放棄追上前的想法。
現在田村身上只穿著睡衣,手邊只有一萬日圓。
而這間房子也是同樣的乏菩可陳。
客廳僅擺放一組沙發,寢室裡就一張床。浴室雖然備齊了盥洗用具,不過廚房只有一臺電冰箱,根本別指望會有什麼鍋碗瓢盆。至於冰箱則只剩兩罐兩公升的保特瓶裝磺泉水和一箱卡芒貝爾乾醋起司。
田村最討厭的貪物就是起司了。
「那個魔鬼……」
明知道片瀨已經離開,田村還是忍不住咒罵。他應該不是預測到會發生這種狀況才買了起司放在冰箱才對,但事情演變至此,把田村一個人留下來又很像是事先計劃好的計謀。
片瀨到底想把我丟在這裡多久啊。
就在田村餓著肚子抱怨了好一會兒,連出聲的力氣也漸靳失去時……
不管事實為何,還是別去想了。
田村走回客廳躺倒在沙發上,大大嘆了一口氣。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