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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爭,甚是無謂。

只聽得張丹楓又道:“我此次入京,冒險謁見,承大人深信不疑,異日若有所需,粉身碎骨,無以為報。”于謙言道:“為了莽莽神州,世兄報國即是報我。”張丹楓道:“男兒當報國,何必再叮嚀。夜已深,大人也該安歇了,晚生告辭。”

于謙沉吟有頃忽道:“你我何日再見?”張丹楓道:“當見之時我自會前來相見。”於詳道:“古人語云:白頭如新,傾蓋如故。(羽生注:這兩句話的意思是:有些人做了一輩子的朋友,大家頭髮都白了,卻還似初相識的一樣,彼此並不瞭解。有些人只在路上相見一面,停車下來,揭開車蓋交談,卻似多年的老朋友一般。所以友誼的深淺,並不在於時間的久暫而在於瞭解與不瞭解。)此話真是不假。我到了晚年,還能結識世兄這樣一個忘年知己,實是大快平生。世兄琴棋詩畫,無一不佳,我前日得了一幅趙佑的《梁父吟圖》,煩世兄替我寫一首詩,以為他日之思,世兄可肯慨允?”張丹楓道:“長者有命,豈敢推辭?就用鄭思肖的詩句好了。”雲蕾在外面聽得狼毫掃紙如春蠶食葉之聲,想見他運筆如飛的豪概。不一刻,只聽得於謙吟道:

愁裡高歌梁父吟,猶如金玉戛商間。

十年勾踐亡吳計,七日包胥哭楚心。

秋送新鴻哀破國,書行飢虎齧空林。

胸中有誓深如海,肯使神州竟陸沉。

于謙讀完之後,擊節讚道:“寄託遙深,的是好詩。不知此詩也是世兄心胸的抒寫麼?”張丹楓忽地一陣狂笑,重複吟道:“胸中有誓深如海,肯使神州竟陸沉?晚生無酒亦醉,請大人恕我狂態畢露。後會有期,請大人不必送了。”接著便聽得於謙開門,張丹楓腳步走出之聲。

這霎那間,雲蕾情思紛亂,見呢還是不見,一時間實是難以決定。只聽得張丹楓已走出書房,正在請于謙留步,雲蕾突然想起張丹楓的話:“當笑便笑,當哭便哭,何必強仰?”想道:“那麼我亦應當見便見,何必顧慮人言?”氣血上湧,心頭如焚,正待一躍而出,忽覺背後微風颯然,腰間似給人碰了一下,雲蕾把手一摸,那把師父所賜的青冥寶劍竟已給人拔去只剩下了一個劍鞘。雲蕾這一驚非同小可,不敢叫喊,反身一躍,雙掌左右一掃,忽然手臂一酸,眼前人影一晃,雲蕾空有一身武藝,竟然冷不防給人點了麻穴,挾起便跑,喊也喊不出來,耳邊似依稀聽得張丹楓叫道:“放他下來,放他下來。小兄弟,小兄弟,果真是你麼?”張丹楓似是從後面急速追來,可是那人腳步快到無法形容,雲蕾給他挾著,就如騰雲駕霧一般。張丹楓的輕功已是江湖罕見的上上功夫,而那人竟比張丹楓還快,片刻之間,已把張丹楓甩在背後。

雲蕾又驚又惱,卻是掙扎不得,忽覺那人在自己背上拍了一下,隨即把自己輕輕放在地上。雲蕾頓覺氣血流通,四肢活動,正想發作,抬頭一看,只見把自己挾來的人,竟是昨日所見用大力金剛手將澹臺滅明打傷的那個怪老頭兒!

雲蕾罵聲已到口邊又吞了回去,那怪老頭兒將青冥寶劍捏在手中反覆把玩,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雲蕾,驀地發聲問道:“你的師父是不是川北小寒山的飛天龍女葉盈盈?”雲蕾道:“正是。”那怪老頭兒嘆了口氣,說道:“我已有十餘年沒見她了,見劍如見人,她既肯將青冥寶劍付託與你,相來你師祖要她做的兩事情都做好了。”十二年前,飛天龍女犯了與謝天華私相授受劍法之罪,被玄機逸士罰她在小寒山面壁十五年,並限她在十五年間做好兩件事情:一件是要練成兩種最難練的武藝;一件是要調教出一個精通“百變玄機劍法”的徒弟,此事雲蕾曾聽師父說過。此時聽這怪老頭兒提起,對他的身份再無疑惑,急忙叩頭請安,問道:“您老可是金剛手董大師伯麼?”

那怪老頭兒正是大力金剛手董嶽,聞言哈哈一笑,說道:“你這女娃兒也聰明得緊,昨日我在張風府家中見你揹著這把寶劍,已在留神,只因見你女扮男裝,不敢相認。果然你是我的師侄。你可知道我為何不許你動手麼?”雲蕾茫然道:“什麼?”心想:“我可並沒有想與誰動手呀。”董嶽道:“你剛才不是想跳出去刺殺那個張丹楓麼?你若殺他,你就錯了。”雲蕾給他誤會,哭笑不得,卻將錯就錯問道:“怎麼錯了?”董嶽道:“那張丹楓雖是張宗周之子,但聽其言而觀其行,卻是赤心為國之人。我昨日與澹臺滅明惡鬥之後,晚上曾到蒙古番王所住的禮客棧去探聽,正聽得張丹楓與澹臺滅明說話。原來他們二人正在商量一件機密大事,這事你不必知道,總之是對中國有利的便是了。因此我本來想再打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