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路明答道:“稟告澹臺將軍,這裡面關的是非常人物!”澹臺滅明道:“什麼人物?”路亮道:“說出來好令將軍歡喜,這裡面關的,一個是今年武科的武狀元雲重,以前是御林軍的統領,將軍上次來京,想必也見過他,他在御林軍中的地位,如今僅僅在張風府之下,這可不是重要的人物嗎?另一位是個女的,聽說是江蘇來的什麼義軍女將,哈,這個女的長得還真是漂亮呢!我本來要等他們餓了幾天,再將他們縛到大營呈獻的,將軍來得正好,這兩人就任由將軍處置了。”澹臺滅明“咦”一了聲,道:“是江蘇來的女子?哦,她姓什麼呢?”路明道:“我們尚我暇審問她,將軍看了,若然歡喜,留她下來,我們絕不在太師面前,透露半句。”太師指的乃是也先,路明、路亮竟然把澹臺鏡明當作禮物,獻給她的哥哥,澹臺鏡明聽了,又好氣,又好笑。
只聽得澹臺滅明說道:“好,你把他們放出來,讓我看看吧。”猛然間,那屋子又是一陣旋轉,鋼窗一齊開啟,雲重眼睛一亮,重見天光,房門也“呀”的一聲開了。但見澹臺滅明面似寒霜,凜然問道:“就是他們嗎?”路明道:“是,將軍就是他們。呀,將軍,可有什麼不對嗎?”話猶未了,只聽得“轟”的一聲,澹臺滅明出手如電,將路明、路亮,一手一個倒提起來,把兩兄弟對頭一撞,腦漿迸流,顯見不能活了。
澹臺鏡明喜極而泣一躍上前抱著澹臺滅明道:“哥哥。”澹臺滅明道:“呀,你受了箭傷,讓我看,哦,還好,不礙事的。你這次路途辛苦,又經險難,剛才又中了路家兄弟的圈套想必嚇壞你了。不過,少年之人多經險難,歷練歷練也好。”雲重站在一邊,怔怔地看著澹臺滅明,說不出話。澹臺滅明說道:“雲重兄,真是機緣湊巧,咱們又會面了。這次你不必再和我拼鬥了。”笑了一笑,問道:“你這次到蘇州,可見到了張丹楓麼?”雲重道:“見著了。”澹臺滅明道:“你們兩家的仇恨和解了?”雲重默默不答,澹臺鏡明搖了搖頭。澹臺滅明道:“這是你們家事,我是外人,不便多管。只是我託你幾句話,你這次入京,見到張丹楓,可叫他寬心,現在北京之圍已解,瓦刺大軍,不日之內,恐怕也要班師回國了。”澹臺鏡明喜道:“啊,真的?哥哥,這是也先告訴你的麼?”
澹臺滅明道:“他才不會親口告訴我呢。只是看這形勢,也非退兵不可。我本來是奉他之命,在雁門關留守的,他怕明朝的各路義軍齊集,斷他的後路,叫我將雁門關的兵,分了一半,趕來接應他。我暗中通知了金刀寨主,叫他們在我起程之日,暗襲雁門關,前日接到訊息,說是雁門關的瓦刺守兵和巡邏關外的流動騎兵,給金刀寨主奇兵突襲,傷亡了一大半,也先絕對想不到是我從中給他搗亂,只道是因我走後,雁門關兵力分薄,所以才有此敗。這件事很令軍心震動,加之瓦刺國內情形也不安穩。我看他不出半月,必然退兵。”
雲重聽得呆了,他想也想不到澹臺滅明會如此這般,暗助明朝。澹臺鏡明問道:“咱們的主公現下如何?”澹臺鏡明口中的“主公”,指的乃是張丹楓的父親張宗周,雲重聽他們提起仇人的名字,心中又是一怔。澹臺滅明苦笑一聲說道:“主公日來甚是苦惱,他既念念不忘收復大周的江山,但又不願瓦刺佔了中華,是以心中矛盾。我也勸解不來。”
澹臺滅明一看日影,道:“我奉也先之命來取路明、路亮回去,而今只好報道他被仇家殺了。時候不早,我該走啦。”說罷出了路家,他帶來的衛士都在門外巡邏,自然也和他一同去了。
雲重與澹臺鏡明待胡兵走後,急急跨馬上京,北京之圍已解,周圍數十里內已無敵蹤,兩人走了三十多里,便遇見明兵引入京都,與張丹楓、雲蕾相見,雲蕾自是喜出望外。雲重經此一役,對張丹楓的仇恨,又減了幾分,當下各道經過,不必細表。
義軍陸續入京,于謙將張士誠的寶藏換了銀子撥了軍餉,又有詳細的軍用地圖,士氣大振,接連打了幾場勝仗,半月之後,瓦刺大軍果然退出雁門關外。
一日,于謙將張丹楓與雲蕾喚到住所,道:“有件事情,甚是艱險,賢侄可願做麼?”張丹楓道:“大人有所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于謙沉吟半晌,道:“昨夜我寫了一首詩,你先看看。”張丹楓展開詩箋,只見上面寫的一首七律,詩道:“露布星馳上玉京,三邊寇虜一時平,人間玉石銘勳業天上銀河洗甲兵。熊虎有勞鹹進鐵,犬羊無計可偷生,從今海宇風塵靜,廟算應知出聖明。”“露布”是指古時告捷的文收“熊虎”是指建有戰功的將士。它的大意是說,現在打了勝仗有功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