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無奈,又從罐子里弄了一點雪膚膏出來,在掌心裡揉勻了要幫她往腿上擦。
才不經意的目光一瞥,卻見一片紫金色的袍角進了視野。
沈青桐這會兒衣衫不整。
蒹葭心裡嚇了一大跳,倉惶抬頭,看到西陵越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再聽那邊沈青桐還樂不可支笑的渾身打顫,頓時就覺得汗毛倒豎,趕忙起身跪了下去。
“王——”蒹葭心中甚為畏懼,剛想借故大聲提醒沈青桐,西陵越卻是一記凌厲的眼波橫過去。
蒹葭心裡一怕,立刻就像是被人剪了舌頭一般,再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沈青桐逗鳥兒正逗的歡快,全然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只從榻上探身過去,把倒掛在鏈子上的紅眉撈起來,放在那睡榻邊沿的木雕上,然後剝了瓜子仁放在指尖上逗它。
紅眉是個饞嘴的,立刻就去啄,沈青桐便就眼疾手快的把手指移開。
紅眉啄了許多次未果,甚至又幾次險些從榻上掉下去,最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急了,搶不到瓜子仁就嗓音粗糲的大聲嚷嚷:“笨鳥!笨鳥!”
沈青桐聽了,就更是樂不可支,乾脆就在榻上捂著肚子打滾兒。
蒹葭跪在旁邊,幾次想要提醒她,卻又不能,急的腦門上直冒汗。
西陵越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見那女人笑的那般歡暢,和平日裡或是端莊或是刁鑽也或是冷傲的模樣都大不相同,神情之間便就逐漸有些若即若離的陷入了沉思,隨後便抖了抖袍子,彎身坐在了那睡榻邊上。
蒹葭身上的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可沈青桐卻還是不爭氣的毫無所察。
最後把紅眉折騰的心滿意足了,便安靜下來,趴在那裡,一顆一顆的剝了瓜子仁餵它。
而紅眉那隻傻鳥是真的全不記仇,眼巴巴的看著,她剝好一枚,就趕緊探頭從她指尖上叼走吞掉。
沈青桐的唇角帶了絲閒適又恬靜的笑容,餵了它二十幾顆,又怕它吃撐了方才停手,一面撐著睡榻起身,一面朝身後的“蒹葭”探手出去,道:“給我帕子!再去打盆水來,把這裡收拾了!”
蒹葭跪在地上,焦急之餘只敢眼睛不住的去瞄放在榻尾的絲帕。
西陵越的眸光一掃,卻竟然親力親為的撿起帕子給她遞過去了,同時心裡卻在蹭蹭的不斷往上冒火——
這女人到底屬什麼的?平時牙尖嘴利,油鹽不進的擺著張冷臉,這時候一轉眼,卻是所有的壞脾氣都煙消雲散,無聊的和只鸚鵡在這裡逗樂子?
昭王殿下的心裡,莫名的有了種自己的地位還不如一隻鸚鵡的憤怒感,臉色也越來越黑。
沈青桐目不斜視的接過帕子擦手,沒聽見蒹葭出門打水的動靜才狐疑的略一抬眸,眼前呈現的卻是西陵越面無波瀾的一張俊逸臉龐。
“王爺——”想著自己此時衣衫不整的模樣,沈青桐的面色微微一僵,但也不過只是一瞬間的不自在,她面上便又已經掛上一點勉強算是端莊的笑容來道:“您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也不叫人通傳一聲。”
西陵越就大馬金刀的坐在那睡榻外沿。
順手攏好衣襟的同時,沈青桐便是強作鎮定的縮回橫在他身側的一雙*,放到地上,順帶著拉過衣袍遮掩。
西陵越瞧著她鎮定自若的動作,再看她面上雖然完美的無懈可擊,卻和前一刻的肆意隨性截然不同的笑容,唇邊忽而漫上一抹諷刺的冷笑。
他兩人之間雖然已越雷池,但昨晚晚上一切匆忙,如今在燈火通明的環境下,沈青桐這份鎮定的確是勉強偽裝出來的。
旁邊的西陵越一直盯著她,她雖然勉力強迫自己裝作不在意,頭皮卻都沒來由的一陣緊繃。
伸手過去將她頭髮上掛著的一片瓜子殼拿掉。
他的手指,不經意的觸動她腮邊的肌膚,動作甚至也可以勉強稱之為溫柔的。
這個畫面——
太詭異了。
沈青桐渾身的汗毛倒豎,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如臨大敵的盯著他。
西陵越慢條斯理的將那瓜子殼扔掉,重又抬頭,唇角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兩個人,四目相對。
這屋子裡明明不怎麼明亮的燈光,這時候在沈青桐看來也是太過耀眼了,很不能立刻天塌下來,掩蓋住這一刻四目相對的尷尬。
沈青桐整個身子都是僵的。
西陵越卻再度伸手,又要去拿落在她袍子上的瓜子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