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可能的。
其實,本來以西陵越的心思,他是完全不介意隔岸觀火,甚至趁火打劫一把的。
可是——
現在,中間夾了一個沈青桐,突然就讓他有了顧忌。
明顯的,他要敢動打裴影夜的主意,那女人一定又要發瘋,扭頭就來和他拼命的。
雖然她肯定拼不過他,但是——
他總不能真把人掐死了,或是一巴掌糊牆上去吧?
活了二十多年,昭王殿下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也會活的這麼憋屈,尤其還是在裴影夜這種不自覺總以為和他媳婦比他都熟的人跟前。
真是上輩子欠了這女人的吧!
西陵越憋了一肚子的悶氣,面色十分的不善。
裴影夜勾了勾唇,當然也不會領他的情,反而是一本一眼的肅然說道:“但願你真能留得住她!最起碼——她若是執意不肯走,我是無計可施的。”
這一句話,聽似調侃,卻又完全的不是調侃。
西陵越的眸色一凝,“你威脅我?”
裴影夜倒是難得的一笑:“看她!”
“呵——”聽了這句話,西陵越便是怒氣全散,撲哧一聲給笑了出來。
是了,現在他們了兩個在這裡說什麼都是空話,畢竟沈青桐那女人的脾氣是半點不由人的。
這個話題,再繼續爭執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於是西陵越就略一緩和了面色,整了整袍子站起身來道:“總之這裡是個是非之所,你儘快走吧!”
他不走,一旦出了事,誰知道沈青桐又要怎麼折騰。
現在只要想想他家媳婦,西陵越就覺得腦門上一抽一抽的疼。
裴影夜未置可否。
他也不等,直接抬腳往外走。
裴影夜看了他一眼,就又傾身去甕裡拿棋子。
不想西陵越走了兩步,卻又突然挺住了。
他扭頭,目色凜然的又再看向了裴影夜,問道:“當年——”
語氣一頓,卻不猶豫,而是莫名的加重了語氣道:“沈競的事,和你無關?”
雖然沈青桐說沈競出事,和裴影夜沒有關係,但是那個時候,她畢竟只是個稚童小兒,一雙眼睛,又能看透多少事?
裴影夜剛捏了一枚棋子在手,聞言,他手下動作一頓,卻是半天也沒有抬頭,半張輪廓分明的側臉落在窗紙透進來的微光裡,彷彿一尊神祗一般存在。
這會兒西陵越的耐性倒是很好,他盯著他,只是安靜沉穩的等。
最後,裴影夜才緩緩地抬眸。
兩個人,四目相對。
兩個人的眼神,一個肅然,一個沉靜。
半晌,裴影夜開口。
“與我無關!”他說。
西陵越對這話,顯然是不全信的,依舊還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因為——
他聽出了對方的話中有話和欲言又止。
裴影夜知道他在等什麼,又興致缺缺的把棋子扔回了甕裡。
他抿了抿唇,才重又把視線落回西陵越的臉上,語氣冷淡又平靜的開口道:“很奇怪你們的皇帝陛下為什麼會重用沈和那個庸才,並且幾十年如一日的派他留守在北疆的軍中是麼?”
這個問題,的確是一早就縈繞在西陵越心頭的一個謎。
沈和的能力有限,真的做不來獨當一面,軍中皇帝特意派了是他心腹的監軍過去,其實就是代替沈和鎮場子的,可就是這麼個庸才,皇帝居然一直都沒有把他叫回來?
西陵越的心裡,其實早有自己的揣測的。
而這個時候,裴影夜雖然不明說,可是他的神情態度卻也已經說明一切了。
兩個人,靜默的對峙。
最後還是裴影夜自嘲的輕笑了一聲道:“我師父的事,的確和我無關,但如果嚴格細算起來的話,應該……算是與你有關的吧?原因你應該明白!”
有一個詞,叫做“功高蓋主”!
沈競少年成名,三十歲不到,在軍中就成了獨當一面的風雲人物,並且享有很高的威望。
西陵越是瞭解自己的父親的,那個人,自私狹隘又唯我獨尊,其實從他經久不衰的重用沈和那件事上,西陵越自己的心裡多少也已經有數了。
只是——
從裴影夜這裡確認了之後,到底還是一種別樣的感覺,莫名的,心裡突然會覺得憤怒。
他一張臉上的表情緊繃,又是半晌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