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裴影夜和皇帝一前一後從他身邊走過去了,轉身的同時,他才像是剛發現了什麼的樣子,突然咦了一聲道:“這都快開宴了,怎麼還不見老三他們兩口子過來?”
龔楠是他安排好,在宮門外等著攔截西陵越和沈青桐夫妻的,並且得他授意,一定要把事情往大了鬧。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被堵的就只有沈青桐一個,但是李德海既然跑來了這裡,就說明那裡的事情肯定是鬧起來了。
皇帝正只顧著和裴影夜說話,並沒有聽見他的喃喃低語。
這邊陸曉聽了李德海的稟報,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了。
西陵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眼底就浮現出一抹幾乎是勢在必得的隱晦的笑容來。
陸曉沒跟上來,皇帝自然早有察覺,只是假裝不知道。
這邊陸曉和李德海說了幾句話,看皇帝往殿內去了,兩人就匆匆轉身,進了御花園。
看樣子事情算是暫時的告一段落了,不曾想他們人剛一走,通往御花園的另一條小徑上,一名侍衛統領又已經飛奔而至。
“陛下!”遠遠的看到皇帝的背影,他當即就單膝往地上一跪,慌張道:“大事不好了,宮門外頭,京兆府尹龔大人和昭王府的人衝突,動起手來了!”
彼時皇帝和裴影夜已經上了臺階,才要進門。
聞言,他也再不能視而不見的轉身看過來。
西陵鈺看他一眼,見他不說話,就趕緊叱問道:“大呼小叫的做什麼?老三又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那侍衛跪在地上,憋出了一頭的冷汗,道:“不是昭王殿下,是昭王妃!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龔大人突然帶人過來,說什麼北魏攝政王被殺案與昭王妃有關,要請王妃去衙門,王妃不肯,就……就打起來了!”
他只是個侍衛,是個習武的莽夫,實在不必考慮什麼大局,和說了什麼話會引發什麼樣的後果。
此言一出,卻是一時激起千層浪。
皇帝稍稍側目看了眼裴影夜的反應,卻見對方神色如常,卻是沒有半分表示的。
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回朝也不過區區幾年,這樣處變不驚的應變能力,著實叫人不可小覷的。
皇帝的眸光不由的微微一深。
西陵鈺卻是為難的回頭道:“父皇,要不……兒臣過去看看吧!老三的混賬脾氣您也知道,一旦他耍起混來,兒臣是真怕會惹出大亂子的!”
今天這麼巧,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這件事,起身皇帝也是心知肚明,其中多半是西陵鈺的手筆。
他一時也沒說話,眸色幽深的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候,旁邊一直安之若素的裴影夜卻突然開口道:“既然是和王叔有關的,那麼義不容辭,本宮也該去看一看的!”
言罷,他轉頭看向了皇帝:“陛下不會為難吧?”
畢竟,此事關乎到了皇帝的兒子,關係到了西陵越和昭王府。
皇帝道:“本就是應當應分的,大家都須要一個清楚明白。這件事,既然是發生在我帝京之內的,朕就都應該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和交代!”
陸曉察言觀色,已經是明白了,趕緊道:“擺駕!”
皇帝也沒有置身事外,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趕到皇宮門口的時候,那裡果然是劍拔弩張,京兆府和昭王府的人正在衝突激烈的對峙。
“父皇在此,還不都住手!”西陵鈺當先一步,怒喝。
“微臣見過皇上!”龔楠也正在焦頭爛額的時候,抬頭見這邊一大隊明黃的儀仗行來,立刻振奮了精神,率先跪地行禮。
皇帝面無表情,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半晌,緩慢的吐出一口氣來道:“龔愛卿,你真是越來越能幹了,這都帶兵圍到朕的後宮門口來了,下一步,是不是要長驅直入,直取朝堂啊?”
龔楠嚇得一顆心恍惚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趕緊磕了個頭道:“微臣惶恐!微臣不敢!驚擾了皇上,微臣自治罪該萬死,皇上恕罪!”
皇帝聽了這話,卻是不其然笑了出來,道:“一方面喊著罪該萬死,一方面又嚷著要朕恕罪,那朕這到底是該定你的罪,還是網開一面?”
龔楠頭上冷汗直冒。
皇帝其實真的不是個好相與的人,脾氣陰晴不定的讓人捉摸不透,他想了半天不知如何是好,就只能又是頻頻磕頭:“微臣惶恐!微臣惶恐!”
卻是再不敢提什麼生啊死啊的話題了。
龔楠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