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在東宮之內的無所作為,卻也沒勉強,甚至於連遞個話都不曾,就那麼由著她去了。
只是自那以後,她們兩人之間的祖孫情分就更是寡淡了——
她嫁進了東宮之後,三年沒回過將軍府;而孃家那邊,更是整整三年,沒有隻言片語,對她全然的不聞不問。
老夫人對她,是真的從頭到尾的厭惡,當年即使用了她去東宮佔位置,其實說到底,是真的從沒對她真的抱著希望,也沒太把她當回事——
聽話的話,就順手用用,不聽話,那就是棄子。
橫豎老夫人看好的一直就都只有西陵越。
而現在,如果她要去的是昭王府而不是東宮,老夫人可能不會輕易放手的,這樣一來,老夫人既然不捨得先和她撕破臉,那大概就要她主動一點了。
這麼想著,她又有點不放心的偷偷側目看了眼坐在旁邊的西陵越——
這個人太不靠譜了,如果這就徹底和老夫人翻臉,回頭就連個退路都沒有,難道真要孤注一擲的在西陵越這可歪脖樹上吊死麼?
“沈二小姐,這是娘娘宮裡新來的貢茶,用冬天裡採集的梅花上的雪水泡的,很香的,您試試?”沈青桐正在失神,就見一雙纖纖玉手捧著一隻素茶碗送到了她的面前。
那女人的手指雪白纖細,腕上一對兒羊脂玉的鐲子映襯著膚色,看上去賞心悅目。
沈青桐微微一愣,抬頭看到柳雪意的臉才反應過來陸賢妃這裡還住著這麼個人的。
前世的時候,西陵越娶了沈青荷做正妃,同時也納了這個柳雪意進門。
那時候她在東宮也只是個側妃,而且沈青荷故意挑撥的西陵鈺不待見她,她平時也不出門應酬,所以和柳雪意基本沒接觸過,對這個女人也沒什麼印象,只是有時候從沈青荷口中能聽到隻言片語,好像那時候西陵越是蠻寵她的。
當然了,到底是寵的她這個人,還是隻看陸賢妃的面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候柳雪意親手奉茶,沈青桐就有點尷尬了——
現在她和柳雪意之間算是個什麼關係?又不是正妃和妾室,人家好歹也是賢妃的親戚,柳家的小姐,這身份……
這碗茶,她怎麼接?
柳雪意倒是一臉的溫和坦蕩。
沈青桐猶豫半天——
當著賢妃的面,她要接了茶,賢妃會以為她擺譜,不把她要送去昭王府的人看在眼裡吧?可是如果不接……
是不是又有點給臉不要的意思?畢竟西陵越有言在先,她和柳雪意以後是要一個屋簷下生活的,這就開始打臉宣戰?不太好吧!
“沈小姐?”柳雪意見她沒動,就又溫溫柔柔的又叫了一聲。
沈青桐一個激靈,這時候正在說話的西陵越和陸賢妃也都扭頭看了過來。
沈青桐突然莫名的緊張了一下,也是抽風的,幾乎是下意思的抬手去扯了下西陵越的袖子。
意思很簡單——
你的表妹,你惹得麻煩,你得出面解決啊!
真的沒有任何挑釁的意思。
可是……
陸賢妃和柳雪意卻都幾乎是齊齊的變了臉色。
這是幹什麼?才一開始呢,人家又沒把你怎麼著,單純的示好而已,你這就扒著男人撐腰了?
何況好死不死的,西陵越那廝居然也不懂察言觀色。
沈青桐一扯他的袖子,他馬上“心領神會”,順手撈過柳雪意擎了半天的茶碗,湊近唇邊就喝了一口,道:“這茶她不喜歡!”
這真是拉的一手好仇恨啊!
沈青桐:……
柳雪意麵上表情僵住,遲疑了好一會,才慢慢的鬆了手,低聲的道:“抱歉,我不知道二小姐的喜好。”
這時候,沈青桐就是說什麼都不會對。
索性的,她也就破罐破摔的閉嘴不言了。
柳雪意一陣的尷尬,又怔了怔,道:“我去御膳房再拿幾樣甜點過來!”
說完,屈膝一福,轉身走了出去。
陸賢妃盯著她的背影,眼底明顯閃過一絲陰霾。
然後,她收回了目光,也低頭喝了口茶,然後含笑看向了沈青桐兩人道:“雪意這丫頭還是懂事的,桐桐你年紀還小,聽說以前也沒管過家,越兒之前有跟本宮提過,說是怕你為難。雪意這丫頭,本宮也帶了她幾年了,很本分聽話,回頭等你們成親之後,挑個日子,本宮把她送過去,你不願意做的雜事都交給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