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我爹孃的樣子,我都記不得了!”
說完,又衝著常貴妃略一頷首:“臣妾告退!”
她轉身,翩然而去。
那一個背影,筆直而纖細。
而在她身後,常貴妃臉上那張保持微笑的面具,先是在一瞬間迅速的僵硬凍結,又緩慢的攀爬上寸寸裂痕,直至最後——
她的行為舉止依舊優雅高貴,心裡卻如風撩枯枝,碎了滿地不堪的狼狽。
沈青桐那話說得太過刻意,以至於針鋒相對到讓她聯想不到別的。那個丫頭,她就只是以昭王妃的身份出面,來和她交涉過招的而已,所以,她的每一句話都八面玲瓏,卻又挑釁警告的非常明顯,而沒有摻雜進去任何的私人情緒。
她不確定,這麼久以後她是否還記得她,可是沈青桐存在的本身,對她而言就是心裡的一個疙瘩,時時刻刻的都讓她覺得壓抑和不舒服。
芸兒一死,在場的其他人就都傻了眼。
這時候,一個侍衛才無措的開口道:“娘娘,這個丫頭已經死了……現在繼續審另一個嗎?”
常貴妃定了定神,飛快的收拾了散亂的思緒。
彼時那個被五花大綁著的侍衛還正神色駭然的盯著不遠處芸兒糊了滿臉血的屍體。
血水汩汩的流了一地,天空中飄落下來的雪花遇血即融,可是那猙獰的血色中,那女人毫無焦距的一雙眼睛卻叫人看得毛骨悚然。
想著一個多時辰以前,他還摟著這女人溫熱柔軟的身體,極盡纏綿,這男人突然覺得他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這個噩夢了,於是就一直木愣愣的盯著芸兒的屍體,木頭一樣,眼珠子都不轉了。
常貴妃的心情煩躁。
這個侍衛,只是個普通的禁軍,和東宮沒關係,更和定國公府八竿子打不著,就算對他動了刑,那也是白費工夫和力氣。
常貴妃只神色冷淡的看了眼倒在血泊裡的屍體,嘆了口氣道:“算了,這都已經鬧出人命,死了一個了,連個對質的人都沒有,還折騰什麼?”
她擺擺手:“收拾了吧!”
“趕緊的把這屍體抬走!”旁邊曲嬤嬤是強忍著嘔吐的衝動,趕蒼蠅似的尖聲道:“這一大早的,真是晦氣!還有這血,多打幾桶水來,一定衝乾淨了!再去跟內務府說,讓他們把門口的這兩個石獅子換了,這可是守門鎮邪的物件……”
話音未落,常貴妃卻是打斷:“石獅子就不用動了,清理乾淨了就好!”
說完,她又看了眼那個神情明顯呆愣不對的侍衛道:“他既然是禁軍的人,就送去給他們的人處置吧!”
“是,娘娘!”侍衛答應了。
有人脫了外跑把芸兒的臉蓋住,迅速的把屍體抬走,有人則是推攮著那個侍衛走了,其他人風風火火的去打水清洗地面。
常貴妃沒再管沈青桐,轉身進了昭陽宮。
曲嬤嬤知道梅正奇還在,就識趣的道:“奴婢去廚房看看六殿下的早膳準備好了沒!”
常貴妃回了正殿。
梅正奇聽見沈青桐走了,已經從後殿摸了出來,只是仍不敢露面,就躲在門口,把窗戶推開了一道縫隙往外看。
外面大致發生了什麼事,他看得一清二楚,但是沈青桐和常貴妃之間的對話,他就斷斷續續的,只聽了偶爾半句。
“娘娘!”見著常貴妃的臉色不太好,梅正奇就儘量小心翼翼的。
常貴妃差點都忘了他還在這裡,聞言一愣,再抬頭看向了他道:“剛剛外面發生的事你都看見了,回去如實稟報吧,別藏著掖著。”
她正面和沈青桐接觸過的事,絕對不能瞞著皇帝,這宮裡眼線這麼多,與其等到這事情從別的渠道進了皇帝的耳朵,實在不如直接都告訴了他。
梅正奇卻是心思並不在此,還是有些感慨的盯著院子外面道:“這昭王妃親自出面,這是替東宮解圍嗎?”
這事兒,怎麼看都都叫人覺得荒唐啊。
“那不明擺著嘛?”常貴妃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梅正奇想了半天,卻是怎麼也想不通,半天又問:“那娘娘您說,這事兒昭王知道嗎?”
常貴妃冷笑了一聲:“當然知道,要不然這個丫頭敢這麼有恃無恐?”
不僅有恃無恐,而且太過明火執仗了。
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衝到她的面前來,一邊挑著釁,一邊就囂張至極的把芸兒給逼死了。
這個不拘一格的做派——
其實雖然那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