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抓,芸兒就被嚇傻了,其實一直沒怎麼掙扎求救,而且她又是個沒有見識的丫頭……
押解她的侍衛可沒有常貴妃對沈青桐的那種防備心,一直到被她那聲慘嚎聲嚇住,等再回過神來,昭陽宮門外的石獅子已經被潑墨似的灑了一臉的血。
芸兒那一下,是下了狠心的,圓瞪著眼睛,面目猙獰的就撞了過去。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體緩慢而僵硬的滑落在地,右側太陽穴那裡的血水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湧。
她歪倒在地上,一條僵死的魚一樣,手腳抽出了兩下。
“快!”除了沈青桐和常貴妃一樣處變不驚的連眼睛都沒眨之外,眾人之中還是黃嬤嬤最先回過神來,指著芸兒道:“快去看看!”
幾個侍衛這才如夢初醒。
有人一個激靈,趕緊彎身過去檢視芸兒的傷情,卻已經是迴天乏力,人已經是沒氣兒了。
“娘娘,已經斷氣了!”那侍衛有些心虛,唯恐常貴妃覺得人死在自己門前晦氣,而遷怒到他們。
黃嬤嬤這時候腦子卻突然轉過彎來,神色複雜的看向了沈青桐——
前面沈青桐軟硬兼施的說了那麼多,就是誠心的恐嚇要逼死了芸兒的。
她是覺得這昭王妃來者不善,明顯就是攪局的,當即心中憤憤,可是眼神防備的盯了沈青桐半天,也只敢意有所指的一聲感慨:“這個丫頭,怎麼就想不開呢?”
她覺得常貴妃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了。
可是——
常貴妃根本就沒做聲。
卻是沈青桐沒事人一樣的笑道:“女兒家的名聲何其重要,我倒覺得她這是蠻想得開的,還是——死了乾淨啊!”
這一聲感慨,更是把個黃嬤嬤噎得半死!
這個昭王妃,平時看著不顯山不露水,一個半大孩子不著調的模樣,就算再怎麼沒心沒肺,再怎麼不知道天高地厚——
這好歹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而且人又是她逼死的,就這麼一副血淋淋的場面擺在眼前,她就真能半點想法也沒有?
黃嬤嬤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後面就再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沈青桐卻是看向了常貴妃道:“我家王爺,不喜歡有人和他鬥心眼,所以我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要是有什麼失禮的地方——貴妃娘娘您可要包含!”
從頭到尾,她這總算是說了句符合自己身份的話。
可是——
細品起來,又不怎麼對味了。
這說是求常貴妃一個面子,人家那不管的言辭還是語氣裡頭,卻都我行我素,強硬的很,哪裡是個求人的態度?
這個昭王妃,還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了?
再怎麼說,常貴妃也是她的長輩。
黃嬤嬤是真氣得有點肝兒疼了。
倒是常貴妃,自始至終的態度冷淡又高雅,沒有半分要計較的意思。
“昭王殿下的脾氣,的確是不怎麼好的!”這時候,她終於勉為其難的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
這會兒,天已經亮了大半,只是周圍的空氣越發的清冷了些,雪花沸沸揚揚的,顯然今天是不準備出太陽了。
“王妃,賢妃娘娘這會兒應該起身了吧?”木槿雖然知道沈青桐本身就是來者不善,但是這裡的氣氛畢竟是太不好了,出言提醒。
“哦!”沈青桐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麼,應了聲,又衝常貴妃道:“那妾身就不再打擾貴妃娘娘了!”
常貴妃的態度,始終冷淡。
沈青桐也不管她,才要轉身——
不想,她卻突然說了句話:“你這脾氣,倒是頗肖你父!”
她這話是有感而發,誠然不過順口一提。
這個沈青桐,行事別具一格,神態之間的灑脫輕狂,的確是很有幾分沈競當年的影子。
木槿的心裡咯噔一下。
一開始是知道沈競是沈青桐心底的逆鱗,怕常貴妃這話會刺激到她,但是在倉促間看了常貴妃一眼之後,卻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直擊心底。
她恍惚了一下,等到要i靜下心來再捕捉細節的時候,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是嗎?”聽常貴妃突然提起沈競,沈青桐卻也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四兩撥千斤的淡淡一笑:“可我祖母總說我還是像我母親多一些。”
她面上笑容,帶著天真無邪的絢爛,卻又因為對常貴妃的敵意和敵對立場明顯,而透出不加掩飾的凜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