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眼底有種微妙的光芒一閃而逝。
“什麼?”他問。
宸妃道:“她對臣妾的態度皇上您也看見了,況且她也明著對臣妾說了,雲家的事,她不會善罷甘休。所以現在也並非就單單是臣妾容不下她的事兒,恐怕就算臣妾願意與她和平相處,她也是不會答應的,這樣一來,大家同在一個屋簷下,就實在是不妥當了!”
皇帝盯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
這說明,他已經動怒了。
“那麼依著你的意思,你想如何?”皇帝問。
“臣妾想要如何?”宸妃苦笑,直視皇帝的目光道:“臣妾不能如何,也不敢如何,所以現在才只能詢問陛下!”
皇帝緊咬著牙關,腮邊的肌肉已經因為強行壓抑憤怒都抽搐抖動。
他往前走了兩步,站在宸妃面前,近距離的逼視她的面孔道:“難不成你還想要朕在你和她之間而這選其一嗎?難道你這是在威脅朕嗎?”
前面的聲音還壓抑平穩,到了最後幾個字,聲音雖然一樣壓抑的很低,卻已然是面目猙獰的低吼了。
她一把拽住了宸妃的手腕。
他這樣暴怒的模樣,宸妃也只是第二次見到,上一回已經是在二十多年前了,那一天,他在書房裡,狂躁的把所有東西都砸了個粉碎,而她跪在地面正中央,看著那些扔了滿地的書卷案宗和碎的到處都是的瓷片,炒風之餘,心裡卻意外又不合時宜的覺得暢快淋漓。
那時候,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到底會什麼會是那種心情,本該是覺得淒涼和悲苦的才對……
後來,花了許多年的時間才想通,其實不為別的,只因為在她內心深處對這個男人其實是連一絲半點的感情也沒有的,別說什麼愛或是喜歡的,就憑著他以往對她的寵愛,憑著她依附在他身上才能得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最起碼,她對那男人是該有幾分情分在的吧?而事實上——
沒有!一星半點也沒有。
所以,在他覺得做了莫大的犧牲也受到了莫大侮辱的時候,他完全的無法感同身受,反而是置身事外看著他的笑話。
自從想通了這一點之後,每再回想起當初的那一幕情形,宸妃便會沾沾自喜,覺得自己氣魄驚人,遠非池中物。
而如今,再次面對眼前這個暴怒的男人的時候,被他盯著,她卻不受控制的頭髮發麻,心裡發抖,只能偽裝的鎮定。
她的嘴唇動了動,原是想豪氣沖天的說一句“如果我一定要你選呢?”可是話到嘴邊,卻只剩下嘴唇的顫抖了——
她根本就不敢這麼放肆,這麼問!二選其一?這麼多年扔他們母子在蘄州封地上,他可能有過一絲的不捨和想念?扔了也就扔了,自不量力的結果只能是自毀長城。
宸妃的心裡突然覺得恐慌,咬著牙,強行往旁別過頭去,迴避了皇帝的目光。
“你聽好了,即使是皇后,也管不著朕要納誰的事兒!”皇帝怒喝,這才鬆手,推開了她。
宸妃踉蹌著後退兩步,終還是不甘心。
“可為什麼是她?”她非但沒有適可而止,反而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處一樣的激烈的質問:“您明知道我和他們雲家之間的恩怨,卻還要把她弄進了宮,並且還將她的位分擺在我上頭?皇上,臣妾不禁想問,您這又究竟是將臣妾置於何地了?”
說話間,她哀涼一笑,眼淚就順著眼角滑落臉龐。
皇帝被她吼得顏面全無,臉色鐵青。
他看著滿臉狼狽,站在自己面的這個女人。
過去二十多年了,這女人的眼角眉梢已經不復當年的那份明豔,甚至於連氣質都改變了很多,但是無可否認,這是他生命裡最為刻骨銘心的一個女人。
那時候她初入東宮時,風華正茂,才藝雙絕,又最懂他的心思。
曾經以為會嬌寵一生的女人,怎麼一個恍惚,他和她,竟已經走到了如今的這般境地。
往事如夢,但往事又偏偏不是夢。
回想起曾經的那一段,皇帝突然就心煩意亂了起來。
“別說了!”他不耐煩的呵斥:“她影響不到你什麼,回頭朕會去囑咐她,不讓她再為難你了!”
宸妃不走,說完他就自己轉身往內殿走去。
“僅此而已嗎?”宸妃聽了笑話一樣的苦笑著後退一步,然後又如夢初醒一樣的提了裙子衝上去,擋在皇帝面前,抓著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質問:“皇上,即使我們分開這麼多年了,其實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