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
“這不是一開始就該想到的後果嗎?”謝昀冷笑,他可不覺得他們有哪裡可憐,有哪裡無辜了。這時候來怪阿喬做得太絕,不過是他們懦弱無能沒有擔當的表現罷了。
“我……我可沒有殺趙國流民……”池胥人獨自坐一邊兒,又鬱悶又茫然。
謝昀的話,他無法反駁,卻依舊不甘面對那樣的將來,被雪藏,被當棄子,或者成為他人的墊腳石,這對於一直享受家族裡最好資源的他們來說,太過可怕,太過接受無能。
一開始他就沒想來這裡參加什麼“狩獵”,但楊昔等好些人都來了,他是聽從家族長輩的指示,特意過來交好這些人的。有他這樣想法的其實不在少數。
“但你也沒有阻止不是嗎?”謝昀怎會不知道他們的想法,且不管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一直以來的行為,都在助紂為虐,他們比謝時好些,但也只是好一些。
有的時候,沉默和跟風的人比始作俑者還要可惡,還要可怕。
始作俑者是一顆火種,那麼這些沉默和跟風的人,就是將火種變成燎原大火的風。大錯已經釀成,就該有承擔的準備。
“而且……我們怎麼就該死,就該被這麼對待了呢?”說這話的是秦述,他一開始看得挺……爽的,他喬哥和俞叔各兩句話,就讓這四個身份貴重的“貴人”失態至此,但聽著聽著,他就想起了這幾日的遭遇。
若不是俞喬和謝昀及時趕到,他就被殺了,被楊昔殺了。
這兩日夜裡,只要他閉上眼睛,腦海中就自動浮現,楊昔舉起長劍的模樣,淡漠的表情,好像他要殺的不是一個能說能跑能思考的活人,而是一棵沒有了存活價值的枯樹。
“難道……就因為我們趙國破了?那到時候魏國破了,晉國破了呢?”
天下大合,乃大勢所趨。若是因為國破,這些平民百姓就該死,那麼到時候真正一統山河,這片土地上,還能剩多少人?說完這話,秦述自己就先抖了抖。
以前的秦述絕對說不出這番話來,但跟著俞喬謝昀之後,他平面侷限的世界裡,被開啟了一扇大門,特別是看到俞喬和謝昀,在這些“貴人”面前,怡然不懼,甚至還能算計驅使他們,這秦述很受震動。
上等人,下等人其實都是人,都只有一條命,在生死麵前,也沒比他們高貴到哪裡!
他的疑問發自肺腑,平實卻令人深思。
“完了,真的完了……”
池胥人苦笑道,秦述此時所問的,就會是日後趙國舊民對天下人所問。今時趙國舊民該死,那日後是不是所有國破的人都該死?那還流浪什麼,投奔什麼?於國共存亡,會成為更多人的選擇。
這種選擇的對與錯,尚未可知,但他們之前的作為的確犯了眾怒,難以饒恕的眾怒!
在楊昔沒有直言說出來的時候,他們真的不知道嗎?都是知道的,只是他們不在意,他們習慣高高在上,習慣主宰他人的生死。
若不是真看著俞喬要將他們逼到那種境地,此前說出,誰能相信一個少年,一個瘸腿漢子……就能顛覆了所有?
而且更讓人沮喪的是,他們這邊還有一個豬隊友謝時,此時此刻,他不會想到要如何亡羊補牢,他只會著急上火,然後調遣主力大軍,來尋他們,錯失……最好的滅口時間!
實在是他們都將自己的姿態擺得太高了,看不起流民,看不起俞喬,所以他們才會輸得這麼慘。
“我還想知道……這滿篙草原的臭果是怎麼回事?”
敗局已定,楊昔在接連的驚怒當中,漸漸恢復了面上的鎮定。他心中很清楚留給他們這般悠閒說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個問題,就讓老婦來回答你吧。”
一個聲音突然從他們身後傳來,順著俞喬視線的方向看去,一老婦牽著一孩童,他們慢慢走來,老婦對於俞喬笑了笑,“小哥兒久等了。”
“您來了,”俞喬站起身點頭回禮。
“黑哥哥……”交換喝過俞喬一碗魚湯的小孩兒阿狸也禮貌地問好,他圓圓的腦袋微偏,看向俞喬身側的謝昀和秦述,眨了眨眼睛,“黑叔叔,還有,花哥哥……”
“嗯?”秦述莫名,謝昀和俞喬一樣黑臉,被叫黑叔叔挺正常的,但他怎麼就是花哥哥了?他一低頭就看到自己還沒解下的花花綠綠的披風……
然後,秦述就糾結了,他在想到底是花哥哥好聽點,還是綠哥哥好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