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緊貼在一起的心,現在像漂泊在不同河流裡的浮萍,再難相聚。越想越鬱悶,不由得又開了瓶啤酒。不多時,陳龍也醒了,簡單聊了幾句,又繼續喝。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我們倆的錢都喝乾了。第三天下午,天氣轉陰。陽光不是很強烈,但悶熱無比。我和陳龍躺在床上,百無聊耐。陳龍從菸灰缸裡挑出兩個較長的菸頭,一個給我,一個銜在嘴裡,點上了火,說,“去踢哈球嘛,淤了幾天了,不舒服。”
我說,“走嘛。”
然後我們換了身衣服,到了建國大道。
這是下午四點過,建國大道沒什麼人,只有幾個初中的娃兒在打籃球。其中一個個高的一對二,兩個個矮的老搶不到球。以往的這個時候,這裡擠滿了踢球的人,有時要排上幾個鐘頭才上得了場,所以大家都踢得特別認真,生怕丟了球又回到板凳上。但自從我們那屆高中畢業後,興文的足球就沒落了。這年頭,只要有點高度都練了籃球,個子不高的都唱R&;B,打勁舞,泡妞去了,誰還像我們當年那樣,穿著十四塊一雙的球鞋,大熱黃天出來踢球?
我和陳龍在旁邊看那個個高的刷了百多個藍板,終於等到幾個社青來踢球。那幾個社青我們都熟,以前也都在一起踢過球。說是社青,其實人家都有固定職業,只是讀書時候的名氣不大好,總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固以‘社青’稱之。其實,在很多人眼裡,我和陳龍也是‘社青’。
那天在球場上,陳龍依舊勇猛。在他的帶動下,我也抖擻精神,出了一身大汗,痛快淋漓。一直踢到晚上九點,意甲散場。(在興文話裡,‘意’與‘夜’同音。)那幾個社青又邀我們一起去建國大道附近那條小河游泳,然後上岸,喝夜啤酒。
又是一天,渾渾噩噩。半夜,我夢見薛宜,咫尺之遙,觸手不及。
青春,無須多言(91)
第四天早上,下起了暴雨。天氣預報說整個西南地區都有強降雨。持續的高溫將得到緩解,乾旱的河流田地將得到滋潤。我和陳龍反正也無處可去,下不下雨都是倦在家裡。不過對於陳龍的母親來說,下雨也是件好事,因為空調可以暫時不開了,省了許多電費。
快中午的時候,童小飛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剛從宜賓回來,帶了瓶五糧液,叫我們過去一起解決了。扔下電話,我和陳龍就衝了出去,也沒管外面雨大雨小。不過下樓之後,我們才發現衝得太倉促,至少都該拿兩個塑膠袋把上身遮住。眼前的雨像線一樣直接從天上連到地上,每根線都有拇指粗細,能見度不超過五米。
我望了望陳龍,陳龍望了望我,微微的笑容裡透著多年的默契。從上小學起,我們就喜歡在大雨裡奔跑,那種奔騰,那種宣洩,從面板爽到骨子裡。經過多年大雨的洗禮,我們都練就了一副從不感冒的身體。經驗告訴我們,在這樣的情況下,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衝向終點,才能讓身上被淋溼的面積減到最小。當然,如果你整天擔心遇到車禍什麼的自然另當別論。
從陳龍家到童小飛家,不過五百米距離,兩分鐘不到的時間,我和陳龍渾身溼透。到了童小飛家,順便在身上抹了點香皂,洗了個澡。一人換了身衣裳,容光煥發。
童小飛父母都去外地學習去了,正好騰出地方給我們自由發揮。擺上酒,燒幾個菜,電腦音響一開,氣氛愉悅。而在這歡快的表面下,我們各自有著各自的苦衷。陳龍還不知道我和薛宜的事,我也不知道童小飛有什麼心事,但我隱隱感覺到了什麼,童小飛當然也不知道陳龍前幾天剛失戀。我們都在兄弟的笑容下,隱藏著自己的憂傷。
然而,令我和陳龍沒有想到的是,童小飛近來並沒有什麼失意的事。到是有一喜事,值得慶賀。而這喜事也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我們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視電腦為終身伴侶的童小飛此去宜賓居然告別了處男之身,結束了多年來左手扶牆,右手作OK狀的性生活狀況。據童小飛回憶,那網友長得還不錯,年齡較我們稍長,性經驗豐富,擅長各種花式玩法。兩人是在完美世界裡認識的,經常一起做任務,下副本,日久生情,繼而萌生肉體戀愛之意。窗外下著雨,一個婚禮,兩個葬禮。
上桌不久,剛喝了門面酒,童小飛就迫不及待登上QQ,等待他的網上女友。我也順便把QQ登上,再掛幾天,我就有兩個太陽了。
剛一登陸,趙凡那個頭像就閃個不停,點選一看,一連好幾條訊息。最後一條留的是:蜀,我看到薛宜的QQ剛才上了下線,IP顯示是昆明,我給她說話,她沒回,然後就下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