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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顫聲道:“展公子,你……你受傷了!”

展夢白怒道:“我是個萬惡之徒,你不要管我!”看也不看傷勢一眼,轉身狂奔,他胸中充滿自暴自棄的怒火,便是將天下的罪孽俱都歸到他一身,但也再不願解釋。

杜鵑左右看了一眼,突地放足追了過去,哀呼道:“展公子……”

展夢白頭也不回,轉瞬間便已沒入暗林,他身上的傷痕雖不重,但心上的創痕卻已流出濃血,蒼天若有眼,怎會對他如此。

李冠英呆了一呆,大喝道:“淫徒!你敢跑!”

身形一展,正待追上,西門狐突地拉住了他的手臂,道:“李大哥你還要做什麼?”

李冠英怒道:“我若不將這淫徒碎萬段,再也難消心頭之恨!”

西門狐陰側側冷笑一聲,緩緩道:“你毋庸親手殺他,他反正再也活不過一個時辰了!”

李冠英一驚道:“什麼?”

西門狐緩緩舉起掌中的判官雙筆之上,俱都滿淬見血封喉的毒藥,擰笑道方才一筆著實掃在他肩骨之上,即使坐著不動,也不能夠多活片刻,何況他此刻竟狂奔起來,毒性一散,“哼哼!”冷哼兩聲住口不語。

李冠英怔了半晌,仰天狂笑起來,西門狐冷冷道:“姦夫已死,那淫婦也不勞大哥你費心,多則一月,少則十日,小弟必將她的首級提來見你!”

李冠英道:“西門兄古道熱腸,急公好義,為了小弟的事,如此奔波勞苦,唉!

弟家門雖不幸,但能交得西門兄這樣的朋友,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西門狐哈哈笑道:“這算得什麼?來來!你我先去痛飲幾杯美酒,平一平李兄的怒火!”

山風過處,又自落下雨來,雨聲悽切,似乎也在為人間的卑鄙、不平之事悲泣

杜漁翁身形有如輕煙般飛掠下來,心中頗覺自慰,暗忖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今日若非老夫,豈非便宜了那無恥的淫徒!哈哈,老夫十年積鬱,今日方覺稍快!”此老性如薑桂,老而彌辣,四十年前便已性情魯莽率直,名聞武林,四十年後,卻仍是如此。

他仰天長嘯一聲,腳步漸緩,突轉身側山腰的暗林處,有人喚道:“老前輩留步!”

杜漁翁雙眉微皺,身形一頓,只見一個面白無鬚,錦緞長衫的中年文士,手搖摺扇,緩步走了出來,躬步一揖,含笑道:“晚輩多年前便已看出前輩必非常人,今日終於證實了,晚輩的猜測不錯!”

杜漁翁微覺一楞,道:“原來是孫總鏢頭……”

孫玉佛道:“不敢!”

杜漁翁道:“天深風寒,孫總鏢頭怎會留在此處?”

孫玉佛目光一轉,笑道:“方才晚輩走鏢至此,宿于山下,無意中見到前輩上山,便恭候在此處,想不到果然見著了前輩!”

杜漁翁沉吟半晌,放聲笑道:“被你見著無妨,反正老夫今後也不想再隱藏行跡了。”

孫玉佛含笑道:“不敢請教前輩,看前輩的容貌身法,可是人稱輕功江湖第一,昔年獨誅“中條七惡”的……”

杜漁翁雙目一張,截口道:“你怎知道?”

孫玉佛微微一嘆,道:“晚輩今日雖然混跡江湖,但卻也是藍大先生的不屑弟子,見到老前輩你的輕功身法,怎會還有認不出前輩是誰的道理,便是恩師也常說起,當今武林中,老前輩的“破雲弩”身法,可稱一時無兩!”

杜漁翁哈哈笑道:“藍大先生真的有如此說過麼?”笑聲一頓,道:“想不到你竟是“傲仙宮”的門下,唉……江湖多亂,群雄崛起,“傲仙宮”的弟子,竟也落入江湖,卻是老夫未曾想到的事。”

孫玉佛黯然一嘆,道:“江湖多亂,群魔亂舞,老前輩重入紅塵,再拖降魔之力,當真是武林一大喜事。”

杜漁翁捻鬚笑道:“老夫重入江湖,武林中倒真可少去一些不平之事,方才我在此山山巔,便已為一人除去了一對姦夫淫婦……”

孫玉佛微笑介面道:“可是那“金面天王”之妻,與“筆上生花”西門狐這一雙男女麼?”

杜漁翁身軀一震,變色道:“你……說什麼?”

孫玉佛嘆道:“晚輩早已在暗中看到西門狐與那女子在暗中幽會,方才又見到李冠英將那女子逼上山去,而西門狐卻在暗中跟隨,想必這一段姦情已自敗露,晚輩本欲……”

話猶未了,杜漁翁已自狂呼一聲:“不好。”身形一轉,有如離弦之箭般掠上山去,微一起落,直穿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