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飛雨一把抱起宮伶伶,只見那湖水倒灌而來,勢子更大,她一腳踢起一張桌子,道:“你抓緊桌子,不要放鬆。”
展夢白抓了桌子,道:“你呢?”蕭飛而卻已奔了出去。
那船家夫婦兩人,跑來跑去,想是在搶救細軟,船孃哭著道:“孩子的爹,看牢兩人,叫他賠船……”
話未說完,船已全沉下去展夢白在水面看了最後一眼,只見湖水滔滔,身子便也往下沉落。
但是他手裡緊緊抓住木桌,本來還可浮起,那知波浪一湧,他突然腳下一緊,彷佛有人在水底拉他的腳,立刻咕嘟咕嘟喝了幾口湖水,當場暈了過去。只見那木桌隨水飄流,他的人竟浮不上來。
此刻已有兩三艘漁船,遠遠趕了過來,幾個年青力壯的漁夫,精赤著上身不等船到,便跳下水去。
蕭飛雨隨波飄了幾飄,也喝了幾口湖水,才被人救上船去,那船孃見她衣服華麗,早已跟定了她,要她賠船,將蕭飛雨救上船去的也是她,又忙著替蕭飛雨嘔出湖水,灌下碗薑湯。
水上人家,本是聲息相通,許多船都圍了過來,蕭飛雨張開眼睛,四下一望,見到許多個人頭,都在含笑道:“好了,醒過來了。”
她才知道自己未死,輕輕笑了一笑,道:“他呢?也救上來了吧?”
船孃道:“客人?阿拉只救上儂一個。”
蕭飛雨大驚之下,翻身坐起,目光四掃,果然不見展夢白的人影,顫聲道:“他……
他……你沒有救他?”
那胖船孃嘻嘻一笑,心想:“那小子一身破衣服,救了他也賠不起船。”目光四下一望,突然發現自己的丈夫也不見了,大驚之下,乾叫了兩聲:“孩子的爹,孩子的爹……”
又嚎了起來。
有人便勸道:“胖大嫂你放心,牛大哥水性最好,太湖裡幾百條弟兄沒有趕得上的,他還會出事麼?”
又有人道:“牛大哥若會出事,我們這些人早就了王八了。”那船孃聽了,哭聲果然小了下來。
蕭飛雨木然愕了半晌,掙扎著爬到船邊,就要往下跳,那船孃雖然心慌,卻仍未忘記要人賠船,一把拉住了她,道:“儂要到啥地方去?”
蕭飛雨氣力朱復,全身虛軟,心口作嘔,掙了一掙,竟未揮脫,口中道:“你的丈夫水性好,我的……我的他卻不會水性……”
一面說話,一面已流下淚來,大聲道:“你不放我找他,我將你們這些人一齊殺光!”
這些漁人那裡見過這麼兇的女子,有的在暗中笑罵,有的卻安慰著道:“不要緊,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死不了的。”
有的卻已脫下衣衫,又要下水,道:“姑娘你等著,我們去找!”
只聽輕輕幾聲水響,幾個人便沒入水中不見,蕭飛雨一心想著展夢白,竟忘了原在她懷裡的宮伶伶此刻也不知去向了,她坐在船邊,睜著兩隻大眼睛,望著湖水,淚珠不住簌簌地落了下來。
那船孃心裡也是難受,一面還要嘮叨:“阿拉弗曉得格個後生仔是儂個先生……”蕭飛雨那有心情理她。
突聽一人大聲道:“看,那是什麼?”
眾人目光一齊隨之望去,只見清碧的波浪間,忽然流過來一條紅色的水線,這紅色水線顏色極淡,來勢卻極快,霎眼間使到了船前,水花一冒,當先露出的,赫然竟是展夢白的身子。
蕭飛而又驚又喜,又是惶亂,顫聲道:“快!快!抱他上來!”那船孃看到的卻是她的漢子,手裡託著展夢白,臂上一條血口,精神卻甚是振奮,另兩條漢子,守在他身旁。
那船孃又哭又笑,道:“孩子的爹,儂好吧?”
那船家“牛大哥”上了船,還大笑道:“當然好,孩子的媽,我總算將這個客人看牢了,叫他賠船!”
話聲未了,突然一個鬥跌在船板上,竟暈倒了。
原來方才展夢白,果然是被伏在水下的方辛父子拖下了水,方逸還想再找蕭飛雨,怎奈漁夫們都下水來了,他兩人便只得拖著展夢白逃走,那知那條水牛“牛大哥”一心想釘牢展夢白賠船,看到了便追了過去。
方辛父子雖然會水,水性卻不高,在岸上這條水牛一百個也不行,在這太湖湖水裡他父子卻不是這條水牛的敵手,方逸雖然抽冷子刺了“水牛”一刀,卻險些被“水牛”灌水灌死。
他父子兩個不知道蕭飛雨怎麼樣了,那裡敢冒出水面,只得在水下掙命,卻還不肯放下展夢白,直到後援的幾條漢子來了,他父子兩人才知道今日的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