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大概也瞭解了事情的經過,直接繞過林慧跟枕全說;
“倒是沒有傷到內臟。”
林慧剛鬆了一口氣,就聽醫生接著說:“但是也不能這麼打孩子啊。”
醫生拉著枕全往醫護室裡拽,掀開了枕溪肚子上的衣服,說:“你看看!”
枕全看了一眼就別過了眼去,枕溪的肚子上已經有了一大片開始泛紫的淤青,看上去十分的嚇人。
醫生撩開枕溪的褲腿,指著上面斑駁的淤青說:“怎麼打成這樣!”
女醫生面目嚴肅,從鏡片下看著枕全的眼神充滿了鄙夷,說:“難怪人家都說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爹。”
枕全低著頭,從耳後根到脖子泛起了莫名的紅。
醫生叮囑完讓枕全帶著枕溪回家,臨走前說了一句:“你閨女還小,經不起正在長身體的大小夥子那麼一通踹,今天恐怕是孩子她媽在天上保佑著沒出事,下次就不會有這麼好運了。”
枕全還是低著頭,說:“不會有下次了。”
枕溪窩在枕全的懷裡,鼻頭一陣陣的發酸。上輩子她在這個家過得極為艱難,整日膽戰心驚看人眼色,極度缺乏安全感,養成了一個懦弱窩囊的性子。
這輩子她為了日後不再受氣,能夠安心地讀書,故意刺激林徵,引著林徵來打她,是十足十的蠢辦法,但是她沒有辦法。
她也噁心枕全,比噁心林慧更甚,上輩子自己從出生到死亡,他沒有盡到半點做父親的責任。但是她沒有辦法,她現階段在這個家裡能夠依靠的只有枕全,她只有利用枕全對林徵的厭惡來換取他對自己的一絲絲憐憫,好讓自己有在這個家裡和林慧對抗的,那麼一點點的微弱的資本。
好事的大人們嘴裡嚷著要跟枕全一起送枕溪回家,林慧各種藉口都使盡了,也沒攔住他們。
不得已,林慧只好跟枕全說:“我先回去備著茶,一下子來這麼多人,別怠慢了。”
枕溪知道林慧在想什麼,她想提前回去把枕溪那寒酸磕磣的房間拾掇一下,擔心被人抓著一個虐待繼女的罪名。
這世界豈能按著她林慧的想法轉。
枕溪衝著林慧張開手,說:“媽,爸的背脊膈得我肚子疼,要不您來揹我吧。”
林慧站在原地蹬著她,說:“我和你爸的背脊有什麼不同,別是你這個孩子矯情吧。”
這話讓周圍人聽見了,忙說:“男人的脊背本來就是要硬一些,她肚子被你兒子那麼狠地踹了一腳,覺得不舒服也是應該的。”
林慧咬了咬牙,把枕溪背在了身上。枕溪親密地挽著她的脖子,說:“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惹哥哥生氣,您回去幫我問問他,我做錯了什麼,我今後一定改!”
林慧走著的步子一下頓了下來,說:“是你哥哥不對,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六、見招拆招
林徵和枕琀不知道去了哪裡,家裡沒有一個人。
林慧把枕溪背到臥室,轉身就把她往枕琀的床上放。
枕溪死死把住她的肩,說:“媽,這是妹妹的床。”
林慧小聲說:“今天你就睡這裡。”
跟著來的大人們一窩蜂地湧了進來,還沒來得及對這間房間評頭論足,就聽枕溪說了一句:
“媽,我身上全是塵,別給妹妹的床弄髒了。”枕溪指著隔板的另一邊,說:
“我還是回我自己的床上去吧。”
話音剛落,就有人繞過林慧往隔板那邊去,接著一聲充滿訝異的驚叫:
“哎呀!”
那人扯著枕溪的被褥氣沖沖地衝著林慧走來,把被褥拎到了她的面前,說:
“林慧,你怎麼就給孩子蓋這個?這被褥都能擰出水了,你是生怕這閨女不感冒不生病是吧?”
林慧想要辯解,伸手一摸被褥,頓時說不出話來。
給枕溪睡覺用的鋪蓋是她親手準備的,當然她不可能準備地十分用心,但也不至於落一個苛待繼女的名頭,現在被褥潮成這樣,肯定是被人往上面灑水了。
枕琀!
林慧閉了閉眼,伸手摸了摸枕溪的頭,說:
“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尿床。”
枕溪真想為林慧當下的表現拍手叫好,但看熱鬧的圍觀群眾不給她機會,她們把枕全叫到了面前,直截了當地問:
“你媳婦是不是想弄死你閨女?”
枕全面色通紅,林慧百口莫辯,旁人十多雙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