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聲,拳掌相接,那少年“啊”的一聲慘叫,身體好似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飛了出去,聽得“撲通”一響,竟然墜入了大海。
崔軒亮吃了一驚,他本以為對方氣力頗大,打架八成也厲害,沒想竟是如此不濟。他急急趴到了港邊,慌道:“喂!你還活著吧?”
“混賬東西……”那少年溼淋淋地爬了上來,趴在港邊,氣喘吁吁,吐了幾口水出來。那老陳撲上前來,猛地揪起那名少年,怒道:“臭小子!看你張狂什麼?老林!老蔡!快來搜他的身!”說話之間,不忘架出柺子,朝那少年胸膛賞個幾記。
老林苦笑道:“行了,行了,搞得土匪強盜似的,真是難看。”他走上兩步,賠罪道,“老弟,不好意思啊,你把上衣解下來,讓咱們瞧瞧。”那少年見船伕們人多,自己又身處嫌疑之地,只能把上衣解下,奮力抖了抖,大聲道:“這總成了吧?”
老陳冷冷地道:“不行,你得就地跳一跳。”
那少年打著赤膊,卻還穿著條褲子,誰知裡頭藏了什麼?他無可奈何,只得依言蹦跳幾下,可這麼一來,褲袋裡頓時噹噹作響,竟是堆滿了東西。
老陳仰天打了個哈哈,把手一指,厲聲道:“我就曉得!臭小子,露出馬腳了吧!把口袋翻出來!讓咱們瞧上一瞧!”眾船伕捋起了袖子,虎視眈眈,人人作勢欲打,崔軒亮也是張大了嘴,顫聲道:“小哥,虧我這般信你……你……你竟然……”
那少年嘿了一聲,朝褲袋裡一掏,大聲道:“***瞧清楚!這是你們的東西嗎?”
眾人去看他的掌心,只見他手心裡滿滿一把銅錢,只只油膩不堪,滿是魚腥臭味,其中幾隻更已烏黑破損,不知用了多少年。
船上的銅錢全是隆慶朝新鑄,一隻只擦抹得晶亮,透著油香,自非這少年手中的爛子兒可比。老陳心下一凜,曉得錯怪了人家,當即揮了揮手,道:“好啦,你可以走啦。”
“操你娘!”那少年氣憤已極,忍不住勒住老陳的脖子,粗口狂罵道,“這便想打發我走了麼?老狗賊!畜生屁眼生出來的狗雜種!把我的工錢還給我!不然殺你全家!”老林見他嚷得激烈,忙來緩頰道:“好啦、好啦,辛苦你了,一共要多少錢?”
那少年大聲道:“一箱三錢,一共十箱,你們要給我三十文。”
老陳捂著脖子,喘道:“你要三十文?***,人家是一文錢三箱,你……你是三文錢一箱,敢情你老兄是黃金造的麼?”那少年臉上微微一紅,他朝崔軒亮瞧了一眼,忽又理直氣壯起來:“這是他自己答應我的!你們別想耍賴!”
眾船伕轉頭望著崔軒亮,不由長嘆一聲。看自家少爺年少無知,到哪兒都給人矇騙,可別把自己賣了才好。老林懶得吵架,便道:“行了,三十文便三十文,來,這就領賞吧。”說著從口袋裡掏了大把銅錢出來,隨手算了算,已交付過去。那少年倒是小心翼翼,只低頭細細點算,確信並無短少,這才收入了口袋。
老陳冷冷地道:“小子,收了錢後,是不是該說那兩個字啊?”
“操你娘!”那少年化簡為繁,徑自吼了三個字出來,他罵人之後,隨即拔腿便跑,兀自大放狠話,“你們這幫混蛋!以後給我小心點!遇上老子,一定打死你們一兩隻!”
“臭小子!”眼見這少年翻臉如翻書,老陳心下大怒,“你有種別走!給我站住!”那少年跑得快了,霎時逃入了街中,轉眼消失不見。老陳大吼道:“混蛋!給我回來!”
“咚”的一聲,街上突然飛出石子,準準丟中了老陳的腦袋。老陳狂吼一聲,反身去找菜刀,打算來個大械鬥。老林拉住了他,笑道:“行啦,多大歲數了,還幹這些蠢事,我先去僱車吧,你們這兒候著。”
老陳怒氣衝衝,指天罵地,操爹乾孃,什麼都不知道了。老張、老黃趕忙道:“去,去,辦正事要緊,你早去早回吧。”老林答應了,便走入了街中,自去尋找僱車地方,其餘船伕無所事事,各自找了涼快地方坐下,有的哈欠,有的抖腳,人人打著盹。
崔軒亮走了過來,低聲道:“陳叔,方才是怎麼回事啊?這島上壞人很多麼?”
老陳還在火頭上,痛罵道:“少爺!你無知也得有個限度!這煙島上龍蛇混雜,什麼三教九流都來島上混飯吃,你平日再不小心些,早晚把大夥兒都賣掉!”崔軒亮皺眉道:“這煙島不是魏寬叔叔的地頭麼?哪會有什麼賊子?”
老陳氣得口不擇言,話都不會說了。老黃便道:“少爺有所不知啊,這魏島主是個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