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州府回到崗日錯,已是三月中旬。除給何西寧買了一些軍事謀略書籍和送給尕拉阿吾一支派克金筆外,晚上去馬家時還給韓阿姨送一枚鑽石金戒,給小馬濤送一件電動玩具熊,給王中嵐送幾斤純毛線,給馬衛紅買了幾本新小說。馬家老小自是歡喜不盡,留我吃晚飯。唯獨不見馬衛國回來吃飯,問韓阿姨,她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辭。
馬衛紅說:“他在外面鬼混,已經兩三天沒回家露面了。”
馬佔芳氣憤道:“我已經宣告和他斷絕父子關係了,他的事,我往後一概不管,免得給我的臉上抹黑。”
馬衛紅頂撞道:“阿大,你這是不負責任的做法,血緣關係,說斷就斷啦?你們做父母的從小嬌慣了他,任著他的性子來,現在看著改不過來了,就推卸責任。”
馬佔芳罵道:“你也來教訓你阿大,豈有此理!我天天忙於公務,哪有時間來管他。”
據我猜測,馬衛國有可能在林娜那裡。我決心整治一下這個荒淫無度的惡霸。從馬家告辭出來,回到旅社打電話問衛生院,果然林娜這兩天都是輪休,又問明瞭林娜的住址,是單身集體宿舍某區某號。
到了半夜兩點鐘,我翻出一件舊的深色衫衣,撕下一長條矇住臉面,又換上一身舊時的衣服。摸黑來到林娜門前敲門,變了嗓音喊:“馬衛國,王中嵐叫你回家!”連喊了幾聲,又擂鼓似的敲門。
半晌,裡面傳來馬衛國的問話:“你是誰?”
我變著嗓音說:“我是王中山。”
裡面一陣響動,燈也亮了,接著馬衛國提著褲子開了門,探出頭來問:“王大哥,半夜三更的掃什麼興!”
我一把揪住他的襯衣領子拉出門來,他見了我這個蒙面人,吃了一驚,疑問道:“你是王中山?”
我惡狠狠地說:“我不是王中山。我是你派了曲臥堅朵克、馬金川追殺我的周勁夫,我又回來了。”
他顫抖著聲音說:“你,你是周勁夫?是鬼?”
我咬牙切齒地說:“不錯,我正是你的仇人周勁夫!”
他哆嗦著,說:“周老弟,你,你陰魂不散,你想幹什麼?”
我說:“想幹什麼?來找你算總帳!”
說著我使足勁兒一拳打在他肥豬般的臉門上,他仰面撲地倒進屋裡,鼻孔裡湧出血,濺汙了他的白襯衣。林娜驚恐萬分地圍著被子坐起在床上。馬衛國翻身想站起來,又被我一腳踢中小腹,他痛苦地捂住腹部跪在地上。我在菜砧上見到一把菜刀,順手抓過來,一步步逼近了馬衛國。馬衛國被我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魂飛膽破,褲襠裡撒出的穢液流了一地。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四十五、釁起蕭牆
話說馬衛國癱軟在地,鼻孔裡流血不止,地板上又流了一地的尿。他哀嚎說:“求求你,不要殺我,我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我一定買很多紙錢燒給你,為你燒高香……”
我冷笑道:“殺你倒便宜你了。我不會殺你,我要讓你活著受折磨,用你的痛苦贖回你的罪孽,要讓你生不如死!你且記住,我時刻出現在你身邊,你的一舉一動會在我掌心裡。”我說完話,丟下菜刀走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馬衛國自那次被我恫嚇之後,果然收斂了許多,深居簡出。但時常也杯弓蛇影,無故嚇出一身冷汗來。我去馬家時,就常見他呆坐著,失魂落魄的樣子,有時又猛的渾身哆嗦,睜著驚恐的眼睛喃喃自語,問他怎麼了,他也答不出一句話。一家人全慌了神,四處請大夫求醫。醫生摸了脈,說:“脈沉血滯,魂不守舍。怕是中邪受了驚嚇。”便開了鎮驚定心的處方去抓藥,吃過幾劑,閉門靜坐,漸漸的好了些,家人見了也放了心。
一個星期天下午,馬衛紅又約我去滑冰,說家裡連著出了這麼多不順心的事,心裡煩。我問韓玉印去不去?她說韓玉印自春節以來,天天泡在酒缸裡,沒有一天是清醒的。於是我們提著冰鞋去崗日錯湖。
這時節已是春分前後,冰表層被溫暖的陽光曬得鬆軟。我們手牽手滑了幾個鐘頭,看看太陽快要落山了,又感到累了,餓了。倒是熱騰騰的出了一身汗的馬衛紅玩得舒心,紅樸樸的臉蛋又恢復了笑顏。
我說:“到我旅社,我請你吃晚飯吧。”
她問:“請我吃什麼?”
“你最愛吃的椒油釀皮子。”
回到旅社,進屋放了冰鞋要去吃飯,馬衛紅說:“一身汗粘乎乎的,先洗個澡好嗎?”
我說:“那你快回家洗了早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