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坐著虎視耽耽地凱覦著,以待良機。
良久,柴盡火熄,惡狼們果然蠢蠢欲動。幾隻強健的公狼依次輪番探進頭來,被我用藏刀刺傷而告退,看來兇殘貪婪的野狼們是不會就此罷休。我被逼入洞中的另一個洞口,這個洞深而狹窄。群狼魚貫而入,已有三隻了。
我忽然想我旅行袋中還有剩餘的自制土火藥,這東西曾為我擊敗雪豹而立下汗馬功勞。我趁隙掏出那包裹來,撕下衣布片,裹進一團火藥,做了兩個火藥包。我瞄準那堆既將熄滅的火炭堆擲去,只幾分鐘,轟地一團耀眼的火光騰空而起,一隻狼的皮毛被燒焦,狼群竄出洞外,驚慌失措地退到距洞口幾米外立定。平靜了約一刻鐘,狼群又躡手躡腳地鑽入洞來。我又丟擲一團火藥包,幾分鐘後又是一團火焰騰起,狼群又退出洞外。
十來分鐘後,狼王無可奈何地嚎叫了一聲,率群狼悻悻而去。
天亮了,我警惕地摸爬出洞口,狼群早已無蹤影了。陽光燦爛,晴空萬里。我想應該馬上離開這鬼城,不然會困死在鬼城的。我爬上巖頂四下環顧,已不能辨明方向了。鬼城好似諸葛孔明的八卦陣,又好似迷魂宮,認不出來時的路和應去的方向。
正在迷惑時,忽聽遠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俄而,一股黃塵起處,一匹快馬飛奔而來。遠遠的我逐漸看清了騎馬人,是馬金川,人稱“狂騾子”的神槍手。我的心登時緊張起來,他一定是擺脫了曲臥堅朵克和桑金珠瑪的阻撓,馬不停蹄追蹤而來。他比那群惡狼更難對付。
逃跑是徒勞的,他的快槍,他的快馬,任我插翅也難逃。
我迅速跳下巖頂,躲在一塊岩石後做好迎戰準備。馬金川進入鬼城後放慢馬,機警地搜尋行進。在距我三十米的前方停住,四處張望著。糟糕的是這時候我腳下的礫石忽然崩塌滑動,沙石順坡滾下來,響起一片流沙聲。馬金川發現了岩石後面的我,策馬向我奔來。我跳下岩層繞著石柱疾迅逃走。馬金川拔槍射來,一聲槍響,我猛感到右肋骨旁一震,棉絮飛濺,而後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我沒有停止奔跑,在幾十根石柱間捉迷藏的左閃右躲,穿梭纏繞。馬金川騎著馬緊追不捨,走馬燈似的圍著我轉。一場性命攸關的追逐之後,我獲得逃脫馬金川視線的機會,失去目標的馬金川茫然地四處張望。
我悄悄爬上一塊岩石頂端,貼巖扒著,屏聲靜氣地盯著馬金川的舉動。好一陣子,馬金川偶然催馬走過我所在的岩石旁。這是我唯一的從死神手中逃脫的稍縱即逝的時機,我猛地從身邊搬起一塊沙石團瞄準馬金川腦袋砸下去。轟的一聲,那團沙石被馬金川的腦袋擊得塵煙四濺。馬金川應聲倒下,而他的馬受驚嚇奮蹄狂奔而去。
我跳下岩石,看見馬金川昏迷在沙地上。我顧不上許多,奪下他手中的那把十二響老匣子。我本可以一槍打碎他的腦袋,但我與他並無怨仇,何必殺他。
我背好旅行袋,飛跑出了鬼城,看看太陽已經西斜,便朝著太陽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我筋疲力盡,呼吸不濟時才一頭栽倒在沙丘裡,急喘著粗氣。這時候我感到左肋旁發痛,解衣來檢視,原來子彈並未傷著骨頭,只是擦去一層皮,滲出一些血跡來。馬金川的神槍也真是名不虛傳,如果向外偏一點就擊斷我的左臂,向內偏一點則擊中我的心臟。我忽然想起馬金川總共有兩支手槍隨身帶。他還有一支五四式手槍掖在長筒靴裡。我慌張離開他時竟忘了這件事。我感到不能麻痺大意,還得儘快離開這個死神派來的奪命魔王。
奔往紫金臺的一路上,餐風露宿、茹毛飲血的艱苦卓絕,加上遇到天降大雪,道路難辨且艱險的苦難經歷不必細說。
這一日,摸到雪坂山口時已近黃昏。由於雪坂山口的海拔高度約有六千三百米,空氣中的含氧量約是沿海地區的一半,我出現了輕微的高原反應,噁心想吐,腦袋脹疼,嘴唇、指甲蓋發紫。我坐在一塊覆蓋著積雪的石頭上,大口大口地喘氣。由於極度缺氧,就必須減少運動量,降低血液的耗氧量,因此我控制住自己儘量少活動。
我一邊休息一邊環望四周,雪坂山口象敝開的天門,兩邊是陡峭的山崖,向內是被群山環抱的一個谷地,這就是黃金谷了。整個谷地和環繞的山峰全都被大雪覆蓋,在夕陽的輝映下是深紅色的世界。
太陽落山後,我開始往峽谷裡走去,走了約一里路,忽聞隱隱約約的密集的槍聲和偶爾的炸彈爆炸聲。我狐疑地警覺起來,在這僻靜的無人區怎麼會發生槍戰?
二十七、踏雪尋梅
又行了半里地,忽聽到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