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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狼狽相,忍俊不禁地大笑起來。見那雪雞翻起身又要逃走,她驚呼道:“勁夫哥,快抓住呀!”

我顧不得疼痛,撇下獵槍徒手奔向雪雞,趕了幾個回合,終於撲住了。等我笨拙地提著雪雞滿身灰土的跑回來,桑金珠瑪又是一陣前和後仰的爽朗的笑。

我們翻過山坡,在一個山谷的平坦的草地裡坐下來歇息。沒有融化的殘雪還覆蓋在草尖上。桑金珠瑪說要燒雪雞吃,在附近折來一堆乾枯的紅柳枝、駱駝刺,點燃了篝火。我拔淨雪雞毛,挖去內臟,用粗枝條挑著架在火上燒烤,一時間肉香四溢。熟了,我們撕開來吃,香嫩爽口,只是缺少點鹽味兒。

這時,我們突然聽到了槍聲。清脆的槍聲起初是密集的,而後又是零星幾響,在山間迴盪,似乎離我們並不遠。

我們快速爬上山坡頂,伏在一塊還積著殘雪的巨石後面,探出頭來向四周疑惑地張望。我的手掌按在雪上,融化的雪水冰涼地爬過手腕流進袖口。

我看到山腳下有一團濃煙。漸漸彌散開的硝煙裡,我看見一個人的雄壯的身影,他正抱起地上躺著的另一個人,看體形象是扎西。一匹受了驚嚇的花青馬拼命奔下山崗去,這馬正是扎西騎著離開帖木裡克的那匹馬。

桑金珠瑪輕聲驚呼道:“阿哥,扎西!”說著慌忙從岩石上溜下來,向山腳她阿哥的方向奔去。

那黑熊般雄壯的人原來就是桑金珠瑪的哥哥曲臥堅朵克。不用說,是扎西帶引他來抓捕我的。幾天前扎西為什麼突然失蹤,今天又突然回來的謎團,現在解開了。他以他在江湖上滾打多年所磨練出的那種奸詐、狡猾、敏銳的商人的嗅覺,早已知曉我就是謀殺馬衛國的兇犯。無論從他唯利是圖的小商販立場出發,還是從他在情場上失意的角度出發,他都會置我於死地。金錢的誘惑,羞辱、嫉妒都會驅使他這麼做。

曲臥堅朵克抱著軟布袋似的扎西(顯然他受了傷),走到一匹黑馬前,搭在馬背上,然後翻身上馬,正準備策馬離去時,看見了邊奔跑下山邊呼喊的妹妹桑金珠瑪。他勒住韁繩等待她。桑金珠瑪氣喘吁吁跑近黑馬,指手劃腳和她哥哥說了一陣子話,便被她哥哥捏住胳膊輕鬆地提起來放在他身後的馬背上。黑馬不堪負重,艱難的碎步跑向帖木裡克草甸。

一切又恢復了沉寂。我牽著兩匹馬,抱著獵槍走下山坡,走向剛才發生槍戰的那片雜草叢生的亂石灘。微風中飄來一陣濃重的血腥氣,一些石塊和草垛上有零星的血跡。我的心有一些緊張,這裡曾經發生過血腥殘殺。“卓穆瓊如”和那匹白馬不知為何騷躁不安,幾次傾立身體發出刺耳的嘶鳴。我給雙筒獵槍裡裝上了子彈,平端著,左手攥著馬的韁繩,警惕地小心翼翼地向前搜尋。地上的血跡越來越多,礫石堆上,草尖上,甚至殘雪面上,都被鮮血染得殷紅。當我再往前走了十來步時,被眼前的場景嚇得驚呆了。

十四、拯救狼王

我在那片亂石灘上,看到一隻只被擊斃的野狼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半個小時前,這裡演繹了一場驚心動魄的人獸較量、生死搏鬥的活劇,人與狼殘酷廝殺的活劇!一隻瘦而精悍的公狼被子彈打碎了天靈蓋,腦血塗地;另一隻小公狼和一隻小母狼被利刃刺中了心窩和割斷了頸項動脈,灰色的皮毛被汙血黏糊住了;還有一隻膘壯的公狼被子彈從左眼射入,後腦穿出,肚皮被刀劃破,內臟流了一地。

悲慘的亡靈隨蒼涼的陰風在草叢間穿行,顫抖著哀鳴著漸漸遠離它們賴以生存的故土。在這場殘忍的搏殺中,讓我清醒地意識到我將面臨著一個嚴峻的考驗,那就是我必須抗禦曲臥堅朵克剽悍、神勇的無敵力量。他是馬衛國的四大“金剛”之一,如果與他為敵,其結果必定是我以卵擊石,他對我的生命構成巨大威脅。

突然,我聽到草叢裡發出一陣響動聲。我警覺地尋聲過去,發現了第五隻狼。這是一隻健壯的母狼,它肚皮下那四對豐滿的奶子讓我立即就判斷出這是隻狼王。

傳說中有一種獸,狼屬,在狼群裡時常有一隻把前爪搭在小公狼脊背上行走的“狽”。據說一千隻狼與一千隻狐狸交配才能產生出一隻狽,狽一旦出生就成了狼群的軍師。狽是很狡猾的,聰明程度遠遠超過狼和狐狸。

“狼狽為奸”被人類銘刻在深層意識中的鄙夷和強加於它們身上的不公平,看來永遠不得雪洗,但誰又能真正瞭解和理解狼王國的締結和它們的情感世界呢?

在我眼前的這隻母狼不是狽,但真真切切是一隻狼王。

狡猾的狼王,以詐死的高明騙術騙過了企圖戮殺它的敵手。狼王的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