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昏迷了多久?現在是什麼時候?這裡是什麼地方?那古怪的老頭子為什麼要把她帶到這裡來?
她完全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身上最少有四處重要的穴道已經被人用一種很特別的獨門手法點住,雖然沒有傷到她的筋脈氣血,卻使她連一根小指頭都動不了。
如果那個老頭子年輕一點,她也許馬上就能猜出他對她有什麼目的,馬上就會想到那件事上去。
但是那個老傢伙實在太老,已經老得可以讓她自己安慰自己。
——他絕不會做那種事的,他對我這樣的女人絕不會有興趣,因為他一定受不了的,老頭子就算要我女人,也只會找那些不懂事的小姑娘。
她一直在這麼樣安慰自己,卻又一直對自己這種想法覺得噁心。
幸好她還能聽見。
她醒過來沒多久,就聽見兩個人說話的聲音,第一個人是個女人,嗓子又尖又細,聲音又高,好像把別人都當作聾子。
第二個人說起話來慢吞吞的,陰陽怪氣,正是那個活見鬼的怪老頭。
“你有沒有把那個女的弄回來?”
“當然弄回來了,”小老頭說,“這種差使要我去辦,還不是馬到成功,手到擒來。”
“我就知道你最喜歡辦這種事。”女人的聲音更高,“你這個老混球,老色鬼。”
“誰喜歡辦這種事,這是你叫我去的,如果換了別人,就算跪下來求我,我也不會去。”
“放你孃的屁!你得了便宜還想賣乖。”
“誰得了便宜?”
“你,我就知道你一定動過她了。”
然後就是“啪”的一聲響,小老頭顯然捱了個大耳光,大聲叫了起來。
“冤枉呀冤枉。”
“你還敢叫冤?你敢說你沒有動過她?”
“王八蛋才動過她。”
“你本來就是個王八蛋,老王八蛋。”
“我是王八蛋你是什麼?”
“你快滾吧,滾得遠遠的,越遠越好,我不叫你回來,你就不許回來。”
“遵命。”
老頭子嘆著氣,喃喃自語:“活到七八十歲了,還好像小姑娘一樣會吃醋,你說要命不要命?”
老頭子的聲音忽然間去遠了,好像生怕再挨一個耳光。
湯大老闆總算鬆了口氣。
現在她已聽出這個聲音又尖又細的女人和那老頭子一定是夫妻。
現在男的已經走了,只剩下一個女的,而且已經有七八十歲了。一個這麼老的老太婆還能對她怎麼樣?
這種情況總比則才她想像中的那些情況好多了。
就在她開始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放心的時候,燈光忽然亮了起來。
燈光極亮,黑暗中忽然亮起如此強烈的燈光,無論誰的眼睛都受不了。
湯大老闆的眼睛閉上又睜開,睜開又閉上,再睜開時還是看不見別的,只能看見幾盞燈,遠比她的賭坊大廳中那些宮燈更亮。
所有的燈都吊在她的頭頂上,用罩子罩住。所有的燈光都照在她身上,別的地方還是一片黑暗。
她咪起眼睛,用睫毛擋住一點燈光,斜著眼看過去,總算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條人影。
這個人的確是個女人,看來彷彿很瘦,很高。
其實湯大老闆並沒有真的看見這個人,只不過看見她身上穿著的一條裙子而已。
一條色彩極鮮豔的百褶長裙,本來絕不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應該穿在身上的。
只看見這條裙子,湯大老闆已經覺得她一定遠比自己以前見過的任何人都高得多。因為這條裙子也遠比任何人穿的裙子都長得多,而且非常窄。
湯大老闆十三歲的時候穿的裙子已經比這條裙子寬了。
要有什麼樣身材的女人才能穿得上這麼樣一條裙子,她簡直無法想像。
這個女人無疑也在看著她。而且可以把她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看得很清楚,看了半天之後,才用那種又尖又細的聲音問她:
“你姓什麼?叫什麼?今年有多大年紀?那間如意賭坊是不是你一個人開的?”
湯大老闆拒絕回答。
這個女人根本沒有權力盤問她,她也沒有必要回答。
她居然還反問:
“你姓什麼?叫什麼?今年有多大年紀?你為什麼不先告訴我?”
“我可以告訴你,”這個女人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