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層的階梯向上蔓延,似乎看不見盡頭,朝上看就是形狀醒目的月形山,穀雨抱著清明沿著青石箋道向上走去,步伐穩重,在寂靜的箋道上腳步聲一踏一踏的,既有些突兀,又有些像是和緩的樂章。
裴硫書和舒樂皆跟在穀雨的身後,兩人有時還會說說笑笑幾聲,算是比較熟悉了。再走了幾步後,穀雨忽地轉過身來,立定了步伐,斜斜地站著,面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地對舒樂說道:“流雲門不喜外人進入,舒樂姑娘請就此下山去吧。”
“為什麼?”
聽穀雨這句話的意思明顯就是要趕她下山去,舒樂不由得反問。她本想要跟著裴硫書一起去到盛名已久的流雲門,都走到這裡了,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女孩說話竟是如此刻薄。雖然這一路上穀雨所說的話語並不多,但每一句話好似都是針對她來說的。
在舒樂問出“為什麼?”時,穀雨笑而不語,只挑了眼看她,而身後的裴硫書此時此刻也換上了一副嚴肅的表情默不作聲。見此,舒樂差不多也能夠知道流雲門大約是真的有這個規矩的,但她還是十分的不服氣,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穀雨懷中的清明問道。
“那他呢?他不也是外人嗎?”
穀雨聞言向她投過一眼,冰冷的視線透著極致的危險性,成功地震得舒樂退後一步,就連身體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著,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才勉強止住了心悸。
收回了靈壓,穀雨才低頭看向懷中沉睡的嬰兒,喝了花蜜後的清明睡得很安穩,小臉蛋粉嘟嘟的,穀雨伸了手去逗他,沒想到反被嬰兒無意識地抬起小手抓住了她的食指,掙了兩下沒能掙脫,穀雨也就隨他去了。
周圍的空氣都很緊張,安靜了半晌後,穀雨紅唇輕啟,低語道:“他本該有疼愛他的孃親的,而不是被我帶上山。”
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子割在舒樂的心上,悲痛之餘又產生了一些對穀雨的怨恨,她確實有錯在先,都是她的莽撞那婦人才會死的,可她已經知錯了啊!反倒穀雨硬生生地劃開那婦人的肚子是穀雨的不對吧?如果當時她不那樣做的話,說不定婦人也不會死。
“我的罪孽自有我自己來承擔,不過你也記住,你放下的錯總有一天會報應在你自己的身上,這世上的事情如果都能夠說對不起,也就不會有我們流雲一門了。”
像是看出了舒樂的想法,穀雨丟下一句話後徑直走上山去,言已至此,如果這樣舒樂還跟上來就太厚臉皮了一點。
果不其然,舒樂僵直了身體愣了一會兒,目光呆滯,腳步有些不穩,差點向著下面倒下去,被站在她身後的裴硫書及時托住了後背才穩住了身體。舒樂反應過來臉頰有些微紅地對著裴硫書道謝,然後繼續道:“裴大哥,我死裡逃生,也想要回家報個平安,不過你等我!我很快就來參加流雲門的弟子入選考試!你一定要等我來啊!”
不懂舒樂話語中的深意,裴硫書有些傻樂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哦!你安心回吧!我也要去追師妹了,後會有期!”
還沒等舒樂回話,裴硫書就越過了她向著穀雨的方向跑去,在上了好幾級階梯後才想起來回頭衝著舒樂招了招手,然後一轉身又追穀雨去了。
舒樂正舉起了手打算也朝著裴硫書揮一揮手的時候,卻連裴硫書的人影都看不到在哪了,動作有些遲緩地收回手,舒樂低眸掩住眼中的瘋狂而來的嫉恨。
穀雨,我一定要將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搶過來!
“呵……嫉妒?我喜歡。和我合作吧?你給我嫉妒憤恨,我給你強大的力量,讓你得到裴硫書,得到穀雨所有的一切!”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讓舒樂警惕地看向自己的身邊,眸光左右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面前多出了一團黑氣,聲音似乎是那黑氣發出來的?
“你說的,是真的?”
舒樂狐疑地看向那團黑氣,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的話也未嘗不可,之前穀雨手中的赤紅火焰如同紅蓮綻放的樣子她也看見了,在驚歎穀雨小小年紀居然已有如此修為的同時,舒樂也在責怪自己為什麼不早些去流雲門修仙?
現在的她恐怕無論如何都超越不了穀雨的,可她不甘心,憑什麼穀雨就能夠擁有一個如此護她愛她的師兄?憑什麼穀雨就成為了流雲門的弟子受萬人敬仰,憑什麼穀雨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來指責她?
有些人就是這樣,自己沒有的,就是責怪別人擁有的,自己低微到了塵埃裡的時候就也要揚上別人一身的灰。舒樂本性不壞,一輩子如果